烏蘇拉依照承諾前來。我們沿著蜿蜒的路徑駛向番紅花公園的村莊。轉彎時看到裏弗頓莊園的歡迎觀光標誌。我在烏蘇拉開車時,瞥瞥她的臉;她對我微笑,然後將注意力轉回道路。她將對我們出遊的不安拋到腦後。西爾維婭不是很開心,但她答應不會告訴護士長,如果有必要,她還會想法子拖延或勸服露絲。我懷疑,我可能渾身散發出這是我最後機會的惡臭。
金屬大門敞開著。烏蘇拉將車轉進車道,我們往宅邸曲折前進。車道幽暗,大樹形成的隧道就像以前一般,詭異地平靜沉寂,仿佛在偷偷傾聽。我們轉進最後一個角落,宅邸就在我們眼前。這情景如同往昔:十四歲第一次來到裏弗頓莊園時;從母親住處趕回來,滿腹期待地觀賞演出的那天;阿爾弗雷德求婚的那晚;還有,我們於一九二四年從倫敦返回裏弗頓莊園的那早。今天也是某種形式的歸鄉。
現在,在車道和丘比特與賽姬噴泉之間有個混凝土停車場。我們駛近票亭時,烏蘇拉搖下車窗。她跟警衛說了些話,警衛揮手讓我們過去。由於我顯得老邁羸弱,警衛特別優待她,準她先放我下車,再去找停車位。她沿著彎道轉彎——它現在鋪了瀝青,而非以前的碎石路——將車停在入口。門廊旁有張鐵製小座椅,烏蘇拉帶我到那兒坐好,然後回到停車場。
我坐在那兒,想著漢密爾頓先生,納悶他在一九三四年春天心髒病發作前,打開過多少次裏弗頓莊園的前門。
“很高興見到你回來,小格蕾絲。”
我眯著眼睛看進迷蒙的陽光(或者,迷蒙的是我的眼睛?),他就站在台階頂端。
“漢密爾頓先生。”我說。我當然是產生了幻覺,但對老同事視而不見似乎有點無禮,盡管他已經過世六十年。
“湯森太太和我一直在想,不知何時才能再看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