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洛蒂原計劃周日再多看一些錄像帶,這樣她就可以兌現她對佩內洛普的許諾,把篩選後的錄像清單交給她。但是,周六晚上,在她喝光了第一瓶紅酒,即將喝光第二瓶紅酒的時候,她做了一個決定:婚禮上,當她走在過道上時,不播放勞倫·阿德勒演奏大提琴的視頻了。無論佩內洛普(和阿拉斯泰爾,要把他也算上嗎?)有多喜歡那個想法,在埃洛蒂看來,自己穿著婚紗,走向播放著母親演奏片段的大屏幕,這讓她覺得不舒服。確實有點怪,不是嗎?
“是的!”皮帕說。當時,她們懶洋洋地坐在河邊,一邊吃著她們的炸魚配薯條,一邊看著最後一抹夕陽消失在地平線上。“我覺得,反正你也不喜歡古典音樂。”這倒是真的,埃洛蒂更喜歡爵士樂。
於是,周日的清晨,當教堂鍾聲第一次在敞開的窗戶外麵響起時,埃洛蒂把錄像帶裝回了父親的手提箱,然後,在天鵝絨椅子上坐了下來。那張新得來的母親的照片,擺放在埃洛蒂擱寶貝的架子上,就夾在貝裏夫人用水彩畫的蒙特普爾西亞諾酒和蒂普的魔盒中間。埃洛蒂已經理清了思路,把想要問舅姥爺的事情都列了出來:她母親,素描畫裏那棟房子,還有那個小提琴家。在此期間,她打算把卡羅琳的書好好鑽研一番,盡可能多地去了解照片上那個女人。她把放在腿上的書打開來,立刻有一種回家了的感覺,令人心滿意足,仿佛現在,這才是她應該做的事。
《愛德華·拉德克利夫——他的一生和愛情》。書名有點年代感,可話又說回來,這本書最初是1931年出版的,用當代的標準去衡量好壞,也沒什麽道理。書皮反麵有作者的照片,是一張倫納德·吉爾伯特博士的黑白照。他身著淺色西裝,是個嚴肅的年輕人,很難判斷他當時的年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