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迪的公寓看上去和聞起來都像是那種主人經常出差不在的地方。“你可以從一個人家裏的樣子看到這個人的很多特點。”唐納德曾經對她這麽說過,一本正經地,不太符合他平時率直的個性,而且這話從一個打掃家務都是由老婆來完成的男人嘴裏說出來,顯得有點滑稽。她撿起散落在進門地毯上的一堆堆垃圾郵件和賬單,伸出腳把門關上。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她打開燈,卻發現三隻燈泡中隻有一隻是亮的。
這才離開了兩個星期,已經到處都積了厚厚一層灰了。房間因為沒人照看,散發著酸溜溜的氣味,薩迪那些樸實無華的家具也因為她的離開而變得死氣沉沉,比她記憶中的還要破爛。讓這環境更增添一種亂七八糟、毫不在乎、缺乏關愛氣氛的,是放在她廚房水槽上的那盆植物。“哦,天哪,”薩迪說著,丟下背包,把手裏的信件往沙發上一扔,徑直走向那盆可憐又可悲的殘骸,“你怎麽變成這樣了?”她是在兩個月前,在當地托兒所的複活節義賣會上撿到它的,然後便燃起了一連串對家的渴望,然後便開始指責那個男人,他離開的時候在樓梯間的一幕始終盤旋在她腦中:“你太習慣獨自一人,你甚至連一盆植物都照顧不好。”薩迪把那些幹枯卷起的葉子碾碎在不鏽鋼水槽裏。她已經讓他見識過了。
屋外來往的汽車和人們說話的嘈雜聲讓屋內顯得有些過分安靜。薩迪找到了遙控器,她按了一下,打開了電視。電視裏出現了斯蒂芬·弗雷,他正在機智地調侃著什麽,薩迪把音量調低到聽不清,然後走向冰箱。這是另一個災難現場。冰箱裏麵幾乎是空的,除了兩根陳年胡蘿卜和一瓶橙汁。她看了下橙汁的保質期,覺得才過期六天沒什麽關係,人們總是在這種事情上過度謹慎。她倒了一杯,然後走到書桌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