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蒂默仔細考慮過在索菲亞要麵對的問題。
在士麥那和雅典,他要做的不過是想辦法查到文字檔案。這一點,凡是稱職的私家偵探都能做到。但眼下情況不同。誠然,迪米崔在索菲亞有案底,不過據哈基上校說,保加利亞警方掌握的消息很少。事實上,他們是在收到上校的請求後才費神找到那個和他有關係的女人,向她查問迪米崔的體貌特征,由此可見他們認為他無足輕重。顯而易見,和警方記錄中的內容相比,記錄之外的更有價值。正如上校所說,暗殺陰謀中,關鍵不在於開槍的是誰,而在於出錢買子彈的是誰。警方的消息無疑有幫助,不過他們在乎的是開槍,而不是買子彈。他首先要查的,就是斯塔姆博利伊斯基死後誰得到了好處,或者誰有可能得到好處。在弄清這一點基本事實之前,無謂去猜測迪米崔所充當的角色。至於說他的調查結果也許隻夠湊出一本共產主義宣傳冊,除此之外毫無用處,這種情況他暫時還不想考慮。他漸漸開始享受這個實驗,因此不願意輕易放棄。他打定主意,就算要無疾而終,也得拚死掙紮一番。
抵達索菲亞當天的下午,他就來到馬魯卡克斯所在的法國通訊社辦公地點,遞上介紹信。
這個希臘記者人到中年,又黑又瘦,一雙眼睛充滿智慧,眼球有點凸出。他每說完一句話都習慣抿一抿嘴,似乎詫異於自己的冒失。他和拉蒂默寒暄幾句,禮貌中透著警惕,像是來談判停火協議的。他說的是法語。
“先生,您想要知道什麽信息?”
“1923年的斯塔姆博利伊斯基事件,越詳細越好。”
馬魯卡克斯眉毛一揚:“那麽久之前的事?我得想一想。沒關係,不麻煩,我很樂意幫忙。一個小時後給您答複。”
“要是您今天晚上願意到酒店來和我共進晚餐,我會非常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