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根據經驗知道想象是不可信的。正因此,當他們在機緣巧合之下發現想象出來的世界在現實中確實存在,不免覺得離奇。從這個意義上講,在阿加西亞斯別墅聆聽弗拉迪斯拉夫·格羅德克講述往事的那天下午,是拉蒂默一生中最離奇的一段經曆。他趁著記憶還清晰,當天晚上就動筆寫信告訴希臘人馬魯卡克斯(用的是法語),一直到第二天星期日才寫完。
日內瓦
星期六
親愛的馬魯卡克斯:
我記得答應要寫信給你,說說對迪米崔的調查進展。我真的做到了,不知道你會不會和我一樣吃驚。我是指有了進展,因為我本來也打算寫信給你,再次感謝你在索菲亞給我的幫助。
你可能記得,告別的時候,我即將動身前往貝爾格萊德。那麽,我怎麽會在日內瓦給你寫信呢?
隻怕你會這麽問。
親愛的老兄,我也希望自己知道答案。我知道一部分。1926年,迪米崔在貝爾格萊德的雇主,一個專業間諜,如今就住在日內瓦城外。我今天和他見了麵,聊了迪米崔的事。我怎麽會聯係上他,這我也清楚。是有人介紹的。隻不過,這個人為什麽要幫我介紹,他從中又能得到好處,我無論如何也想不通。但願我最終能找到答案。這期間,我要告訴你,要是你為這個謎團感到氣惱,我的氣惱不下於你。我這就說迪米崔的事。
你有沒有想過世上有什麽間諜“師傅”?在今天之前,我是絕對不信的。可現在我信了。原因就是我今天和這樣一個人物聊了大半天。我不能透露他的名字,所以就按照間諜小說的絕佳傳統,稱他為“G”。
G是一位間諜“師傅”(現在退休了),就像我的出版商雇的是印刷“師傅”。他的工作是雇傭間諜工,基本(但不完全)屬於行政性質。
我知道,關於間諜和情報有很多胡編亂造的傳言和描寫,真真假假就留給你做判斷,像G對我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