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西爬上梯子回到棚屋,發現門沒有鎖,屋裏是暗的。
“哈嘍?”
她將門推開一點,想偷看安裘的動靜。屋裏近乎全黑,隻有窗簾的縫隙透進一絲樓下廣場上紅十字會帳篷傳來的燈光,但不夠亮。她瞪大眼睛,努力適應黑暗,接著就被一個強烈的感覺震懾住了:有人在裏麵,正在等她。等著抓住她,完成胡裏奧剩下的工作。
她轉身就跑,沒想到背後有人咳嗽一聲。露西一個回頭,差點兒摔下梯子。
隻見安裘站在高她兩級的梯子上,躲在陰影裏看著她。
“媽的!”她說,“別這樣!”
“噓。”他說完走了下來。
兩人回到屋裏,露西立刻捶了安裘手臂一拳說:“你幹嗎要那樣?”
安裘似乎不以為意。他打開小手電筒掃視漆黑的屋內,接著轉開桌子上方的那盞小燈,房裏頓時彌漫著刺眼的光線。露西眯眼望著燈光。
“你為什麽要那樣?”她又問。
“隻是提高警覺。”
“為什麽?”
“這裏給我的感覺不是很好。”他走到窗邊往外窺探。
“我還以為你是隨遇而安型的。”
“不是那個問題,而是……”他聳聳肩,“我有種風雨欲來的感覺。”
“夏琳說現在局勢很緊張。”
“可以感覺到。”
看來他是真有感覺,因為他一直走來走去,從窗邊溜到門口往下窺伺擁擠不堪的小巷,接著又回到窗邊盯著水泵。不過,他走到一半竟然蹲了下來,從窗邊拿出兩瓶啤酒,用其中一瓶的瓶蓋打開另一瓶啤酒,然後將啤酒遞給她。
“抱歉嚇了你一跳。”他說。
雖然他說得不是很漂亮,但他的表情讓露西覺得他是認真的。
他在桌旁坐下,身體縮了一下。露西想起自己也受了傷、留了疤。她覺得自己的身體像是被絞肉機絞過一樣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