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吹來了新的風,那是某種禍殃。瘴氣。還有更多的人注定受苦,更多的人注定要死,兩個,三個,一百個,八百八十九個【209】。而我看著你在旋律下和旋律上像托缽僧似的旋轉,跳上跳下舞台,永遠用你的布魯圖【210】腳趾著地。幾年前在足球場上,一名穿賽跑釘鞋(誰會穿賽跑釘鞋踢足球呢?)上場的球員踩中你的防滑鞋,劃破那個腳趾。你小時候險些被鋤頭把那個腳趾砍成兩半。癌症是一場逆亂,一個細胞叛變了身體,改換立場後勸誘身體的其他部分也這麽做。我要分割和征服你的身體。我要一條接一條地切斷你的肢體,我要向你的骨頭注入毒素,因為你看,我的體內隻有黑暗。無論你母親多少次用繃帶包裹那個腳趾,撒上金磅藥粉,它都永遠不可能痊愈。
現在空氣中吹來了新的風。三個白人敲開你的門。五年前第一個白人警告你不要離開。1978年中,第三個白人(他們總是知道去哪兒找你)警告你不要回來。第二個白人帶著禮物來。現在你已經記不清他了,但他來像三賢者中的一個,帶著聖誕禮物似的盒子。你打開盒子,驚喜交加——有人知道貧民窟的每一個男人都希望他是《雙虎屠龍》的主角。蛇皮靴,棕色,帶一絲紅色;有人知道你喜愛靴子不亞於你喜愛棕色皮褲。你穿上右腳的皮靴,尖叫得像多年前劈椰子卻砍到腳的孩子。你脫掉皮靴扔到一旁,看著大腳趾隨著每一次心跳冒血。吉利和喬琪,他們手邊備著刀子。切開針腳,剝掉皮革,赫然看見一條尖細的銅線,一根完美的直針,讓你想起《睡美人》。
空氣中吹來了新的風。在瓦雷卡山的腳下,一個名叫銅子兒的人離開住處,關上大門。海軍藍的夜空在奔跑在飛掠,在飛掠在奔跑。他走了兩步,沒有走出第三步。名叫銅子兒的人倒下,吐出沒有從胸口和腹部噴出的一點鮮血。槍手放下M1,想想又改了主意,拿起槍,跑向已經開動的轎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