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來透口氣

Part Three 計劃逃離,有時候是件很刺激的事 一場神奇的演講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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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傍晚回到家時,我還在想那十七英鎊怎麽花。

希爾達說要去左翼讀書俱樂部,好像是有個從倫敦來的家夥準備發表什麽演講,不用說,希爾達是不知道演講內容的。我告訴她跟她一起去。通常來說,我不是個喜歡演講的人,但那天上午,從我看到飛過火車上方的那架轟炸機開始,腦子裏浮現出的一係列的戰爭幻景讓我深思。像往常那樣,經過一番爭論之後,我們把孩子早早打發上床睡覺,及時溜掉去聽演講。演講定於晚上八點開始。

那天傍晚有霧,會議室裏很冷,照明效果不是很好。那是一間鐵皮頂的木頭結構的小會議室,屬於非國教徒還是什麽人的財產,花費十英鎊就能租一次。已經來了十五六個人,通常情況下就是這麽多人。看台前麵,貼著一張黃色的海報,表明演講的題目是“法西斯主義的威脅”,我一點兒都不感到奇怪。烏奇特先生,是這次會議的主席,私下身份好像是在一家建築設計公司上班。他把演講者請到台上,向大夥兒做了介紹,這人叫什麽來著,好像是某某先生,名字我忘了,反正是某位“知名反法西斯主義者”,這種說法就像你稱某個人是“著名鋼琴家”一樣。演講者是個四十歲左右的小個子,穿著一套黑色的衣服,頭發差不多全禿了,隻留著一小縷,想蓋住禿頭,結果蓋得很不成功。

這樣的會從來沒有準時開始過,總會拖延那麽一會兒,就好像還有幾個人要到場似的。八點二十五分左右,烏奇特先生敲敲桌子,開始忙活他那一套。烏奇特是個長相溫和的家夥,一張嬰兒般的粉臉上總是堆滿微笑。我覺得他是當地自由黨的秘書,在區教會還有點兒職位,在女修道院院長協會舉辦的魔術般的幻燈片演講中擔任司儀。這家夥是天生幹大會主席的料兒。當他跟你說我們是如何如何有幸把某某先生今晚請到這個講台上來時,你能看出他是真誠的。我看他的時候,沒有一次不想這家夥極有可能還是個處男。小個子演講家拿出一小遝稿子,多半是剪報,用他那杯水壓住了。然後他用很快的速度舔了一下嘴唇,開始連珠炮似的一通亂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