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來透口氣

伊西吉爾大伯和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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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拜二有集市。一大早,長著一張張又圓又紅的南瓜臉,穿著髒兮兮的工裝服和粘滿幹牛糞的大靴子的家夥們就把牲口趕進了市場。接下來的幾小時,市場裏會喧鬧不停:狗叫聲;豬的尖叫聲;趕車人連吼帶叫,猛地甩鞭子,罵罵咧咧地穿過擁擠的人群;趕牛的人一邊喊著,一邊揮舞著手裏的枝條。每逢公牛進場,總能引起軒然大波。盡管當時我年紀小,可早就知道了大多數的公牛都是無害的、安分守己的畜生,隻想著安安靜靜地走進各自的牛棚中。不過,要是半個鎮的人不現身,把它狠狠追趕一番,它就不能被稱作公牛了。有時,有些受到驚嚇的畜生(一般情況下,是尚未成年的小母牛),掙脫了韁繩,沿著人行道就跑下去了,任何瞧見它的人都會站在街中央,朝身後揮舞著胳膊,就像風車的翼那樣,然後大喝一聲:“去!去!”據說,這麽做會在動物身上產生一種催眠的效果,當然了,這一招兒著實把它們給嚇壞了。

戰前和戰後,下賓菲爾德一直都是自由黨的選區。戰爭期間,在一次下院的補充選舉中,保守黨人贏了。當時我年紀太小,弄不明白這是怎麽一回事,隻知道自己屬於保守派,因為我更喜歡藍色的旗子,而不是紅色的旗子;還有,我之所以記得這事,是因為一個喝醉的家夥在喬治酒吧外麵的人行道上摔傷了鼻子。當時是那麽熱鬧,沒人注意到他,就這樣,他躺在那兒,讓太陽烘烤了幾小時,直到流出的血都被烤幹了,血一幹,就變成了紫色。1906年大選前夕,我的年紀大了些,或多或少明白了是怎麽回事。這次,我成了自由派,因為別的人都是自由派。人們將保守派候選人追趕了有半英裏遠,然後把他扔進了一個長滿浮萍的池塘裏。在那時候,人們對待政治的態度可是嚴肅的。在選舉開始前的好幾個禮拜,他們就把臭雞蛋準備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