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尉,注意航向!”
他是對的,我在有意往軍港偏移……阿爾伯特小鎮在促使我遠離,我能感覺到它在我前方存在著,我能體會到它“完全沒有缺口”的重量在壓迫著我的身體。我們的肢體裏麵蘊藏著多深的記憶啊!還記得突然的墜毀、頭骨的碎片、沉重黏稠的昏迷狀態以及在病**度過的夜晚,我的身體啊,害怕更多的折磨,正在試圖避開阿爾伯特。隻要我一分神,它就自己偏向軍港,像一匹被籬笆嚇過的老馬一樣充滿了不信任感,把航向往左邊拉。這真的是我的身體做的……不是我想這樣……它會抓緊我開小差的瞬間,以這點狡詐的優勢偷偷逃離阿爾伯特。
對我來說,我並沒有特別的負擔。我沒有再企盼脫離這個任務,雖然我之前是這樣想的,也對自己說過:“內部通話係統就要出現故障了。我太累了,可以去好好睡一覺了。”一張安逸的床的幻象浮現在我的腦海。但是我也深深地知道不能執行這次飛行任務並不會給我帶來什麽,除了不安的情緒,就好像順其自然的年華老去並沒有發生。
這讓我想到了在學校裏的日子……在我非常年輕的時候……
“……上尉!”
“什麽?”
“沒什麽,一切正常……我以為我看到了……”
我不太喜歡他以為他看到的東西。
是的……當你還是個小男孩的時候,你需要起得很早去上學,約莫6點鍾。外麵很冷,你揉揉眼睛,提前忍受著讓人悲痛欲絕的語法課帶來的折磨。所以你幻想著自己生病了,這樣就可以在病**醒來,戴著白色圓帽的修女會把加了糖的藥草茶放在床邊,真是天堂般的景象啊。當然,我必須恰好得了一場感冒,然後假裝咳嗽幾下。我可以在醫院聽到學校的鈴聲,如果我裝得過了頭的話,那鈴聲就會適時地懲罰我:它會把我變成幽靈。鈴聲在病房外準確地報上流逝在嚴苛的教室、喧鬧的課間休息和溫暖的飯廳裏的每一小時。對於外麵的生物,它塑造了一個充實著苦難和挫折,也充實著歡樂和渴望的世界。然而我在這裏被遺忘了,淡而無味的藥草茶、汗濕的病服和無聊的時光都讓我覺得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