呐喊無聲

第二十七章

字體:16+-

“妓女是深坑,外邦女子是窄井。”

——《箴言》23:27

母親對小貓做的事,我從未告訴任何人。當父親看到院子裏的墳墓時,我告訴他小鳥被車撞了,我埋葬了它。我以為事情會這樣結束,但因為我用熱水洗的被子,所以血液滲進了布裏。

“被子怎麽了?”父親問。

母親說她在被子上睡著了,那時候她正來月經。

“女人能流多少血總是個謎。”她說。

即便如此,還有方舟需要解釋。

“它去哪兒了?”他問道。他用手敲了敲桌上空空如也的地方。

“嗯,”我一直垂著雙眼,“暴風雨來的時候,我必須獻祭點兒什麽。”

在那之後的幾個月裏,我所有的噩夢都像是聽到小貓的哭聲,我甚至開始相信我看見了它們的鬼魂,它們在夜晚的房子裏奔跑。它們從貓媽媽那裏繼承了白色的爪子,飛奔上樓梯,跑進我的房間。

你為什麽不救我們,貝蒂?我想象它們跳上我的床質問我。我們也想活下去,喵。你為什麽不保護我們?

它們對我來說是如此真實,我能感覺到它們柔軟的爪子遊走在我的臉上,直到我哭了起來。我不想再跟一九六四年和它所有的鬼魂有任何瓜葛。我希望新年來到時,可以至少忘記它們的身體撞擊地板發出的聲音。

貝蒂,喵,喵。救救我們,別讓我們死。

我努力開始了自己的一九六五年,相信自己可以擺脫過去。但是我已經明白,時間的流逝並不意味著可怕的事情會變得更容易承受。我艱難地度過了那年冬天寒冷的歲月。我十一歲了,但我沒有慶祝。隻有在春夏交替,太陽的暖意照在我身上時,我才開始感覺小貓的叫聲沒有之前那麽響了。

那個時候,我正處於生命中的一個階段。在我的腦海裏,有一個非常特別的上帝形象。我想象上帝是一個女人,穿著一件破舊的緞子睡衣,淩亂的頭發上垂落著卷發棒。她坐在一張肮髒的床單上,被上麵粘著蜘蛛的薄紗包圍著。她吃著盒子裏的巧克力,一直吃到她的牙齒腐爛了。當盒子空了,會和已經在地板上砸碎的其他盒子堆在一起。腮紅劃過她的臉頰,像是有什麽東西想要逃走。口紅從她的嘴唇外流出來,像是嘴唇正在融化。她是一個被人性利用和拋棄的女人,隻有我們知道她的結局會是燃燒殆盡與悄然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