呐喊無聲

第三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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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必如夢飛去,不再尋見。”

——《約伯記》20:8

每當父親往金屬方形托盤裏裝滿水的時候,他總是要在盤子的凹槽裏放上小小的紅醋栗。水開始結冰後,紅醋栗也會結冰,那是我們的夏日甜食。何必在意那個冰激淩小販搖著他的小鈴鐺在街上晃來晃去,我們有冰棍。我們會一直吮吸,直至吃到裏麵鮮紅的漿果。不知怎的,這比頂著烈日到醋栗叢裏抓一把懸垂的漿果感覺要好多了。雖然我們也會去摘果子吃,直到小小的籽卡在我們的牙縫裏,害得我們不得不花費整個下午的時間用舌頭把它們剔出來。

我把冰棍丟進嘴裏,在田野裏遛著小馬。我向它描述那些它再也無法看見的事物。

“這裏有一朵花,”我告訴它,“它是淡粉色的,花心是黃色的。這裏還有一隻螞蚱,它在看著你的蹄子。”

我在陽光下仔細觀察著小馬的傷疤,追尋它們,如同追尋著漫漫長路。

“你知道嗎,”我對它說,“在傳統的切羅基社會,父親的血脈對孩子的身份來說沒有任何意義,隻有切羅基母親的孩子才會是切羅基人。”我摟住它的脖子,擁抱著它,“我來做你的媽媽,這樣你就可以成為切羅基人了。你就再也不用害怕了,因為我再也不會讓任何人把你送回礦井。”

我牽著小馬走到翠綠的菜園邊上。

“很快,”我對它說,“我們會設法把這裏生長的一切都保存在罐子裏。”

“沒錯。”父親微笑著從菜園裏站起來說。

我也對他笑了。母親講述的星星故事影響了我,讓我想起我的父親是誰。他是一個讓我不會忘記自己是如此強大的男人。那天在卡車旁,他站在利蘭那邊,因為他不知道這裏麵的隱情。

這是我寫給自己的信:

親愛的貝蒂,你的父親就是你的父親,是傳說故事裏所說的第一個女人,是太陽,是光明,是所有善良的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