呐喊無聲

第四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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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的繩索勒住我。”

——《詩篇》18:4

在你把你的黑裙子掛在衣櫃裏麵很久以後,埋葬父親的事情仍然會伴隨著你。當你相信你不再擔心那些會啃噬他身體的蟲子時,你還會想到它們,直到你提醒自己不能懈怠自己的責任。

一九七三年的那個冬天,我十九歲了,全身仍然像雪一樣冰冷。五月到來時,春天給光禿禿的樹枝送去了珍貴的寶貝。花兒讓悲傷變得可以忍受。父親墳上的青草也開始生長了。到處都是春天的氣息——粉色的牡丹,暖陽的光紋,翕動鼻孔、撲扇翅膀的昆蟲。所有的一切都在訴說,他死亡的微瀾在新生命的影響下正在慢慢靜止。

清新的春天帶來了溫暖的夜晚。敞開窗戶,雲朵就像布滿天空的碎片。春天也帶來了一隻小黑狗。它繞著房子轉,睡在門廊的台階上,偶爾會嚎叫,但還沒有學會狼的叫聲。

林特發誓這隻狗就是父親。

“聞聞他,貝蒂。”他把那隻渾身是泥巴的生物舉到我的鼻子下麵,它硬硬的毛讓我的鼻子發癢,“聞起來像爸爸的煙草味,不是嗎?”

在這之後,我把狗帶回家中,讓它睡在我的**。我叫它渡雨,一個我認為最能代表它的切羅基名字,就像傳說中狼的名字一樣。

一天下午,天空烏雲密布,我和渡雨在我的房間裏睡著了。我被雷聲驚醒。雷聲無處不在,甚至在我的身體裏。

我四處尋找渡雨,但它不見了。我走到走廊,聽到父親的搖椅發出聲響。

我走進父母曾經的臥室,發現媽媽坐在搖椅上。迎麵而來的風吹得棉布窗簾在她周圍飛舞。房間裏的家具和以前一樣,每件物品周圍都有著同樣的空間。這裏還多出了一些東西,比如梳妝台上的化妝品和床頭櫃旁的一遝報紙。然而,整個房間空****的,仿佛真正占據房間的東西已經隨我父親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