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文命將巫峽開通之後,梁州大部之水就滔滔向東而下。文命深恐下流又受水患,遂再向雲夢大澤而來。哪知果然水勢非常漫溢,從前所看見隱在水麵下的沙洲至此都已不能看見了。測量水勢,較從前增加到一丈多高。文命覺得不對,越過漢水,徑向雲夢與彭蠡兩大澤連接之處察看一回,覺得兩山夾束,水路雖不甚寬闊,而流勢尚暢。(現在湖北省蘄春縣田家鎮與隔岸之半壁山對峙,江流至此,寬不過五分之一裏。)要想再鑿廣些,深恐反引起海潮之激**。躊躇許久,不得主意。於是又折而西南,徑上東陵(現在湖南省平江縣東北,幕阜山支峰之天嶽山上,有巨石高約數丈,圍徑二尺,中段光滑,名叫係舟峰,相傳是禹係舟之柱。山上又有石壁,刻篆文銘,上言夏禹治水登此),四麵一望,但覺東西兩麵都是茫茫巨浸,極目無際。心想:“此地雖不是海,但看此情形,稱它為南海有什麽不可呢?”(後來到周朝春秋時候,齊桓公去伐楚,楚子道:“君處北海,寡人處南海。”竟稱此地為南海了。)
下了東陵,從澤畔下船,向雲夢大澤中流搖去,經過象骨山和巴陵兩處,大家想起老將的英風,齊聲歎息。有的說:“巴蛇之大,不知比相柳究竟如何?”有的說:“可惜老將這個人的死竟不得其所!”有的說:“到底老將是否死於逢蒙之手?逢蒙這個人始終並未獲到,真是疑案。”有的說:“逢蒙所著的《射法》兩篇,實在精極,的確是個善射之人,可惜他的心術不正。”大家說說談談,不覺日暮,那隻船已停泊在一個島下歇宿。
次日天曉,文命看那座島還有點高,遂與皋陶、伯益等直登其巔,眺覽了一回(現在湖南華容縣南三十裏有禹山,相傳禹嚐登此),再下山上船,向西岸進發。又考察了一回,但見西岸都是崇山峻嶺,從那山嶺間流出的水千派萬歧,正不知道有多少,都向雲夢大澤中流進去。西岸考察完畢,仍想不出一個辦法,便來南岸,打算上衡山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