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神話:全四冊

第一百十九回 殺三苗於三危·河精獻河圖·舜頒五瑞於群後·同律度量衡·五載一巡守·堯與舜至首山觀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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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三苗自從在國中逃出之後,直向西北而行,那些死黨也陸續前往投奔他。後來他費了無數唇舌,用了無數心機,費了無數財賄,居然說動了屈、魏、驁、曹四國起兵背叛,要想占據梁州之地,收集他逃在西南的遺民,東向而爭天下。哪知計劃不成,屈、魏、驁、曹四國都失敗了。三苗無法,要想到西南去,但是文命正在西南,深恐自投羅網,隻得逃到他的三危山別墅躲匿,苟延殘喘。

後來探聽文命大軍追蹤而來,已到弱水,離三危山不過幾百裏,料想凶多吉少,不覺憂惶之至,和他妻子及幾個嬖佞之臣商量,收拾細軟,匆匆沿西海之濱向南逃去,離三危山約有七百餘裏之遙。

一日,正在一處住宿,黃昏人靜,大家籌劃進行路程,忽然三苗捫著腳大叫起來。眾人忙取火一照,原來有一根繩索從地下出來,將三苗兩腳縛住,緊緊的向下麵拖去,仿佛地中有人似的。眾人大驚,急得手足無措。有的說是觸犯山神了,有的說是衝犯地煞了。那禱祀迷信本來是三苗人的長技,於是大家紛紛跪在地上,不住的磕頭許願,有的說從豐祭祀的,有的說莊嚴立廟的,鬧了半夜,毫無效驗。那根繩索愈拖愈緊,既不能將三苗拖進地中去,幾乎把三苗兩隻腳切斷。那三苗痛不可忍,殺豬一般大喊,然而終究以為是鬼神作用,竟不敢用刀來割,這亦可見苗民迷信之深,作法自斃了。

後來忽有一人說道:“不要是前途危險,神明顯靈默示,叫我們不要前進麽?”大家一想有理,於是重複禱告道:“假使神明指示,叫我們不要前進,那麽我們回到三危山去,神明可以饒恕了。”哪知此話一說,繩索果然放鬆,漸漸收去。眾人大喜,忙扶三苗起來,說道:“神明保護,前途有危險,叫主公不要前進,真是小主公的盛德洪福呢!”三苗那時雖然免了繩索之厄,但是狼狽不堪,一語不發。

到了天明,才聽眾人之議,決計回轉,然而心中究竟放不下,再差幾個人前去探聽,一麵緩緩而行。哪知道過了兩日,探聽的人已轉身迎上來,報道:“不好,不好!崇伯大隊已到三危山相近,正在各處捜索呢。”三苗一聽,魂不附體,也顧不得鬼神的作祟,急忙吩咐眾人再向西南逃去。

這次他們知道事機危急,奔走的速度極快,半日功夫已跑了五十裏之遙。到得一座山坡旁邊,正要想略略休息,忽然一陣狂風,沙飛石走,齊向三苗等撲過來。三苗等大驚,剛要起身再走,陡然前麵一聲大震,仿佛天崩地裂,大家幾乎立足不穩。仔細一看,原來三丈之遙的地方從空中墜下一塊大石,阻住去路,險些不曾被它壓死。三苗等至此,麵麵相覷,都覺進退兩難。

忽然之間,大石後麵又奔出無數豺狼虎豹,咆哮猙獰,齊向三苗等亂撲。三苗等看了,魂飛魄散,隻得轉身,仍回原路四散奔逃。過了些時,覺得後麵猛獸之聲已寂,回頭一看,猛獸都不見了,方才放心。慢慢地會合攏來,計點人數,幸喜不少一個,然而跑來跑去,個個疲乏,天色又漸晚,大家商量在何處暫度一宵。後來在左近發現一個石洞,非常廣大,盡可容納多人,不禁大喜,就一齊進去,也顧不得齷齪汙穢,倒地就歇,漸漸的都深入睡鄉。

忽聽得呐喊一聲,三苗等從夢中驚醒,隻見洞外燈火明如白晝,許多披甲執銳的兵士已將洞口守住。隨即有幾個人拿了繩索進來,見一個,捉一個;見兩個,捆兩個。那時三苗等已如甕中之鱉,無可躲避,俯首就縛。牽出洞外,已有數輛大車停輪相待,一個軍官裝束的人指揮兵士將三苗等驅策上車,展輪便走。約略走了五六裏,天色漸明,三苗等細細一看,原來就是他的舊居三危山下了。再看各處旌旗飄揚,分明是崇伯的標幟。三苗等至此才知道已被擒獲,料想無可幸免,隻得安心聽死,倒也無甚恐怖。

少頃,文命升帳,將三苗等提上來訊問。左有皋陶,右有伯益,其餘八元、八愷、真窺、橫革等分侍左右。文命見了三苗,就大聲責他賊民、愚民、虐民及背叛大逆之罪。三苗俯首無語。皋陶道:“三苗罪大惡極,情事確實,某看亦無需取他的親供,就此正法吧。”文命道:“此刻九州已平,我們就要班師,不如檻送京師,請天子處分。”皋陶道:“天子仁慈,萬一同孔壬一樣,又赦其死罪,豈不是失刑麽?”文命沉吟一回,說道:“天子曾許我便宜行事,就此正法,未始不可,但是究竟太專擅,於心不安。我看不如奏請天子為是。三苗之罪甚於共工,我想天子不會再寬恕他的。”大家都同聲讚成。蒼舒道:“京師離此甚遠,專使往返必須經月,難道我們在此靜等麽?”文命道:“不妨,我叫天將去。”當下先將三苗等囚禁,一麵修繕表文,將三苗種種罪狀及以後苗民種種可慮之處詳細述明,請準將三苗在此正法等情,繕好之後,就叫繇餘齎去。這裏就在三苗別墅中搜查,將他積聚的貨物分配貧民,或為收養窮獨之用。

過了一日,繇餘轉來,奉帝堯旨批準,將三苗就地正法。於是文命就令兵士將三苗牽到他別墅之前,一刀結果了殘生。可憐三苗聽從狐功之策,占據南方,用了許多賊民、愚民、虐民的方法,多少年來尊榮富貴,誌快意滿,然而結局不免如此,這亦可為後世不以仁義道德治民而專以殘酷剝削、狂妄悖謬治民的人做一個炯誡了,閑話不提。

且說文命既殺三苗之後,又將其死黨分別處以刑罰,遂率眾班師。一日,行到不周山之北,訪共工氏觸死之地,又尋訪有娀氏之國,都不知去向。蓋不但山川陵穀已經過幾次的變遷,就是人民經過相柳、窫窳、三苗曆次的盤踞**,死亡、遷徙,耆老亦無一存在者,所以竟無從探詢了。

文命等大隊經過了不周山,一日,到了一座崆峒山,是從前帝堯所到過的,嵯峨高大,上麵一塊石頭非常光滑。湊巧連日閑談,正在稱頌帝堯的功德,季狸看見此石,忽然倡議道:“如今水土平治,華夏安寧,都是帝德之所致,我們何妨在此石上刻幾句頌詞以做紀念呢。”文命聽了,頗以為然,於是就撰了一篇頌詞,刻在石中。(現在崆峒山中有堯碑禹碣,字皆籀文,伏滔述帝功德,曆古不昧,可惜那個字跡文義已沒有人能辨得出了。)

眾人談談說說,石已刻好,大眾看了一遍,隨即下山,向東南而行。到了大河沿岸,文命頗關心於這條河的利害,就向眾人道:“我們就循著此河回去吧。”於是沿河而走。到了白於山,大家回想從前在此幾乎被相柳所吞噬,不禁感慨係之。又向北麵望那陽紆大澤,覺得大部已幹涸見底,隻有當中一道長流,蜿蜒向東北流去。

文命等正在那裏追想從前河伯在此設宴贈物的故事,忽見前麵水波動漾,仿佛有人走來。大家猜:“不要又是河伯麽?”哪知仔細一看,並不是河伯,卻是另一個人,其麵甚白,兩手捧著一物,半身露出水麵,仿佛甚長,衝波踏浪而來,漸漸近岸。那人看見文命,忙躬身行禮叫道:“崇伯到此,某有一物奉獻,請賞收吧。”說著,兩手捧物,高高擎起,卻不登岸。

文命答禮之後,欲待去接,無奈岸上水中相離過遠,早有鴻濛氏飛身入水,到那人身邊接了物件,翻身上岸,遞與文命。文命不便就看,忙向那人道謝,並問其姓名及神爵。那人道:“某是此河之精,並無姓名。崇伯治水,功侔天地,凡百神靈,俱應效順。某自慚微末,無可申獻,特奉上河圖一個,凡寰瀛之內的一切大略都已載在上麵,或許於崇伯稍稍有點裨益,亦聊表某區區微忱而已。”文命聽了,又再三稱謝。那河精入水而隱。

伯益道:“他是神靈,既來謁見,何不登岸?甚為可怪。”鴻濛氏道:“某剛才到他身畔,看見他下截身子還是魚,哪裏能登岸呢?”眾人聽了,方始恍然。文命將河圖展開一看,但見九州之中,山川形勢脈絡分明,纖悉畢載,與上次河伯所贈的大同小異,不過這個盡是綠字罷了。文命知是異寶,就和河伯所贈的圖放在一起,謹敬收藏,一麵率眾沿河回都,按下不表。

且說太尉舜自從攝政之後,舉文命治理洪水,兗、冀、青、徐、豫等州逐漸平定,他就想趁此籌劃一個統一天下之法。因為那時萬國林立,大率各自為政,又加以洪水數十年,天子諸侯各各自救不暇,又且交通隔絕,更無聯絡統一之可能。現在既用中央政府之力將各州逐漸平定,那麽中央政府之功德已被於各州,而各州跋扈強梁之諸侯如共工、三苗之類亦逐漸剪除。這時各州、各國對於中央既感戴欽佩而又怕不順之誅,所以趁此籌劃一個統一之法,真是千載一時之機會。太尉舜與各臣僚就籌劃了六條方法:

第一條是分別等級。

就現時所有之國考察它的實力,分為五等。第一等是公,第二等是侯,第三等是伯,第四等是子是男,第五等是附庸。實力的標準大概以土地之大小為斷,最大百裏,次七十裏,再次五十裏或以下。

第二條是頒發符信。

這一條的意思,就是將所有各國的君主統統從新由中央政府加以任命。因為當時各國的君主或由傳襲而來,或由人民擁戴而起,或由豪雄黠桀的人自立而得,本來與中央政府並不發生什麽關係,所以忽而歸附,忽而脫離,非常靠不住。現在由中央政府頒發符信,那麽有符信的才可以算正式之國,沒有符信的當然不能算正式之國。這麽一來,各國為名譽關係,為體麵關係,自然爭先以得到中央政府所頒發之符信為榮。既然受了符信,那麽對於中央政府就仿佛訂定了契約,無形之中已發生一種統率的關係,雖然要脫離背叛,其勢亦有所為難。這就是太尉舜想出這條來的意思。

至於符信呢,亦分為五種,因為都是玉做的,所以亦叫作瑞。瑞者,信也。其中三種是長形,總名叫圭。第一種是桓圭。桓就是房屋中桓楹之桓,四麵豎起來叫桓。桓圭長九寸,四麵有棱,象宮室之形,所以安其上也。這種是頒給大國公爵的。第二種叫信圭。信者,伸也,身也。象人身伸直之形,四麵沒有棱,是望他慎行保身之意,其長七寸,是頒給次國侯爵的。第三種叫躬圭,其長亦是七寸,上麵削斜如半弓,命名之意與信圭同,是頒給又次國伯爵的。還有兩種是圓形,其名叫璧,中有圓孔,皆徑五寸,上麵刻有穀與蒲兩種花紋。刻穀的就叫穀璧,是頒發給小國子爵的。刻蒲的就叫蒲璧,是頒發給小國男爵的。用穀用蒲的意思,穀所以養人,用蒲做席可以安人,都是取其有益於人的意思。子、男等國,地方不過五十裏,尚不能成國,所以不頒給他圭,而僅僅頒給一種璧。至於附庸,地方更小,尤其不能頒給了。

第三條是劃一器具。

九州之大,雖分萬國,而人民交通往來,處處都有接觸關係。假使各自為政起來,種種都發生不便,那麽就不算統一了。所以太尉舜所注意的,就是度、量、衡三種一定要使它齊一。怎樣使它齊一呢?中國是農業國,萬事離不了農業,同一度量衡的方法就是以五穀中之黍為標準。因為黍的顆粒最為均勻,並無長短大小輕重。拿一顆黍豎起來定長短,一黍之長就是一分,十分為寸,十寸為尺,十尺為丈,十丈為引,這就是度的標準了。再拿黍來定多少,一千二百黍為一龠;兩龠為合,就是二千四百黍;十合為升;十升為鬥;十鬥為斛。再拿黍來定輕重,十黍為累,十累為銖,二十四銖為兩,十六兩為斤,三十斤為鈞,四鈞為石,這就是量與衡的標準了。

但是還有樂器的律亦是要齊一的,因為古人認為樂器與民風之正變、國俗之盛衰有非常的關係,所以太尉舜於度、量、衡三項未齊一之先,先要使各國同一樂律。樂分為六陽、六陰:黃鍾、太簇、姑洗、蕤賓、夷則、無射六個是陽,大呂、林鍾、南呂、應鍾、仲呂、夾鍾六個是陰,都是用竹做成,共總十二根。每根都是徑三分有奇,其中空,圍九分。以黃鍾為最長,凡九寸;大呂八寸三分七厘六毫;太簇八寸;夾鍾七寸四分三厘七毫三絲;姑洗七寸一分;仲呂六寸五分八厘三毫四絲六忽;蕤賓六寸二分八厘;林鍾六寸;夷則五寸五分五厘一毫;南呂五寸三分;無射四寸八分八厘四毫八絲;應鍾四寸六分六厘。這種長短的度數,於聲音的高下清濁極有關係,稍稍差一絲一忽都是不可。黃鍾最長,它的管中恰恰容受一千二百粒黍,以量而言,剛剛一龠;以衡而言,剛剛十二銖,九寸之長,以九十去分,剛剛一分,所以黃鍾之宮齊一了,就可以做齊一度量衡的標準。這是劃一器具的方法。

第四條是劃一時令。

天文之學到了帝堯的創置閏月,其法已漸精。太尉舜考察璿璣玉衡,就是繼續堯的方法。但是九州萬國大半還是不知道,所以於月令時日往往弄錯,不但於人民之期約等等發生不便,而且於農事亦大有妨害,所以太尉舜設法隨時考察而糾正之,不僅是使他們遵奉中央政府之正朔而已。

第五條是整齊風俗。

風俗最顯著的不外乎吉、凶、軍、賓、嘉五禮。吉是祭祀之禮,凶是喪葬之禮,軍是師眾之禮,賓是賓客之禮,嘉是冠婚之禮。這五種各有各的儀式,各有各的用品。太尉舜特別製定了,使各國遵行,這亦是齊一百姓思想的一法。

第六條是巡守朝覲。

帝堯定製,本來是十二年一巡守。太尉舜以為太遠,改為五年,並且在巡守這一年之中,東西南北都要跑到。二月到東嶽,五月到南嶽,八月到西嶽,十一月到北嶽。每到一嶽,凡是這一方的諸侯統統都要來朝覲。在這朝覲之時,有兩項事情:一項是諸侯向天子報告本國的情形,天子亦藉此考查各國的政治;一項是天子在此祭祀本地的山川神抵,諸侯亦跟了助祭。

以上六條是太尉舜的政策,定好之後,來奏知帝堯。那時帝堯雖已倦勤,但聽得洪水平治,不覺心喜;又聽說那條大河純是人力鑿成的,尤其動興,想去一擴眼界。於是帶了太尉舜、大司農、大司徒等徑向龍門山而來。

未到十餘裏,已聽見衝激震**之聲,愈近則其聲愈大,對麵談話竟聽不清楚。走到山腳下一看,但見懸崖百仞,一片銀河倒墜而下,兩岸飛珠濺玉,走雪奔濤,滔滔直瀉而去,真是大觀!再看兩麵崖石上,斧鑿之痕曆曆都在。帝堯等都嘖嘖稱歎,佩服這種工程之難。

又行了一程,這時山海之水早已幹涸,除出到處尚有窪下之處瀦為湖泊外,其餘但見一條大河蜿蜒曲折而已。到了華山對麵,轉過風後墓前,就是首山的南麓了。首山之北就是太尉舜的故鄉。

太尉舜是大孝之人,自從那年辭別父母到了帝都之後,公務甚忙;後來又攝行天子之事,益發刻無暇晷。然而每過數月,必告假歸去省親一次。其餘時候不是二女輪流而往,就是遣人獻衣,獻食,獻用器,差不多竟沒有間斷之時。他亦曾在帝都之中預備房屋,屢次請求迎養,但是瞽叟始終不願意。有時瞽叟願意了,他的後母和弟象亦不願意,竭力阻止。為什麽呢?一則還以小人之腹度君子之心,深恐舜記夙恨,報前仇;二則,舜如此煊赫,而象則一無所成,反去奔靠他,做一個寄食之人,相形之下未免難堪。假使瞽叟夫婦去而象不去,象一人在家既未免太寂寞,且恐怕舜從此捧住父母,奪他的憐愛,反而不如仍居家鄉,一切器用衣食舜是饋獻不絕的,何等舒服,落得受用,何必叫父母到帝都去住呢?這是象的一片私心。

然而舜的待象親愛之至,情誼優隆,贈遺稠疊。象與其母親到此刻亦漸漸良心發現,回想前事,自己慚愧懊悔了,所以在瞽叟麵前不再加以讒毀之言。那瞽叟對於舜本來並非絕對厭惡,不過以耳為目;如今耳中既然不聽到讒言,又知道舜攝天子位,如此顯榮,平日一切的奉養禮貌又如此孝敬,他的心中早沒有從前待舜的那種心思了。所以這兩年來舜的家庭環境融泄得多,與前大不相同。

這日,舜隨帝堯到了首山,想到家鄉不遠,白雲親舍,不覺動了思親之念,就向帝堯告一個假,要歸去省親。帝堯聽了,笑道:“汝要去省親,極是。但是朕和汝父亦在婚媾之列,自從汝等結褵以後,朕和汝父竟尚未會過親,亦是憾事。現在相去既然不遠,朕和汝同去吧。”

舜聽了大驚,連忙擋駕道:“這個萬萬不敢當,一則臣父目瞽,舉動不便,朝見之際,恐多失儀;二則臣父是個庶民,應當前來朝見,豈有天子去就見之禮?”

帝堯笑道:“朕和汝父是親戚,與其他不同。在官言官,在親言親,汝何必拘泥呢?朕就和汝同去吧。”舜無法,隻得與帝堯同行而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