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找到發生火災之夜的那座農舍並不困難。他隻需要跟隨在漢娜·霍爾的行李箱裏找到的報紙文章上的線索。
他看見那座農舍出現在汽車擋風玻璃裏。在火紅的晨曦中,它仿佛仍在燃燒。現在它隻不過是小山丘頂上的一座廢墟,常春藤覆蓋著它,兩棵孤零零的柏樹守衛著它。為了到達那裏,格伯不得不在土路上行駛了九公裏。
他停下車,下車環顧四周。這片荒涼的錫耶納鄉野一直延伸至地平線。但最讓他印象深刻的,是那絕對的寂靜無聲。
沒有迎接新一天的鳥鳴,也沒有拂過冬季植被的輕風。空氣凝滯而沉重。這個地方讓人想到死亡。
他沿著農舍旁的小路前行,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找什麽。但接著,他心不在焉地朝地麵望去,認出了一個溫妮煙的煙頭,然後是第二個,第三個。煙頭組成了一條軌跡。他跟了上去,想看看它們會把他引向何處。
扔在一棵柏樹下的一隻空煙盒證明了漢娜曾到過這兒。彼得羅·格伯現在也知道該從哪兒挖掘了。
他帶了一把鐵鍬來,把它插進被早晨的寒冷凍硬的土地。他慢慢地往下挖著,回想起漢娜被帶離家人的那晚發生在這裏的事情:紫寡婦帶領陌生人包圍了農舍;托馬索點燃了火,為了趕走他們,也為了爭取時間讓全家人藏進砂岩壁爐下的密室;瑪麗不願放棄她的女兒,讓她喝下了遺忘水。
挖到大約一米深的時候,鐵鍬尖撞上了什麽東西。
格伯跳下坑,想要徒手把東西挖出來。他把手指插入泥土中,摸索著木匣的輪廓。漢娜說得有理,匣子最多隻有三拃長。在完全把它挖出來之前,他用掌心擦幹淨匣蓋,認出了托馬索用燒紅的鑿子刻上去的那個名字。
阿多。
這隻小匣子用瀝青封著口。格伯取出一把鑰匙,開始把瀝青從匣蓋和匣身之間的空隙裏刮走。完成這項工作後,他停了幾秒來喘口氣。然後他打開了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