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新阳的手机总是在他准备给刘诗雅打电话的时候响起刘诗雅打来的电话,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心电感应。无论如何,刘诗雅告诉张新阳的是一个不算好但也绝不算坏的消息。
刘诗雅在电话中轻声说:“新阳,我昨天和我妈聊了一晚上,算是向她彻底交代了,关于你的好,我已经说得天花乱坠了,但我妈却执意认为我太幼稚了,担心会被你欺骗了感情。我问你,我妈说得对吗?”
张新阳的心剧烈地跳动着,有些语无伦次地说:“对!啊,不对,不对……”
刘诗雅呵呵地笑着说:“我妈说男人是很善于伪装的,尤其是农村来的穷小子,有着与生俱来的善变和狡黠。当年她在东北当知青的时候,是领教过农村青年的厉害的,她也亲眼见过他们是如何把那些涉世未深的女知青忽悠得嫁给他们的。就这样,有的女知青就在当地成家落户了,再没返城。”
张新阳听完,已经平静下来了,他也乐了,说道:“那我也要把你骗到我们那个山沟沟,你和我一起放羊、种地吧。”
刘诗雅撒娇说:“种地就种地呗,陶渊明不也采菊东篱下吗?反正我愿意。”
张新阳又说:“王母娘娘可不愿意让七仙女受罪,你这小仙女啊,我怕是没有福气供养呢。”
刘诗雅又咯咯地笑着说道:“我妈说了,她和我爸要见见你。”
张新阳再次紧张起来,说道:“什么时候?”
刘诗雅说:“怎么了?迫不及待?还是不想去见呢?”
张新阳说:“当然是迫不及待了,我要看看王母娘娘到底长什么样。”
刘诗雅说:“等着呗,很快她老人家就要召见你了。新阳,我要给你个惊喜。”
张新阳问:“什么?什么惊喜啊?”
刘诗雅神秘地说:“就不告诉你。”
两人依旧是把手机打到没电才挂断了电话。张新阳一想到即将要见的刘诗雅的父母,总是有些忐忑不安。他设想了若干的场景和对话,到最后又觉得没有任何意义。于是自我安慰道:怕啥,该来的总会来的,睡觉。这才关了灯,盖上被子翻来覆去烙起了大饼。
周五,张新阳刚开完早会就接到了刘诗雅打来的电话。
刘诗雅问张新阳:“你干啥呢?”
张新阳说:“还能干啥,刚刚开完会,开始一天乱七八糟的工作。你呢,又要和你那帮小姐妹去哪儿玩呢?”
刘诗雅说:“我呀,要去一个有大槐树的地方。”
张新阳说:“要出远门了?去洪洞县?”
刘诗雅说:“拜托,你认真点儿好不?我去什么洪洞县啊。”
张新阳说:“在津州还没有以大槐树为景点的好玩去处吧?”
刘诗雅说:“你咋就这么不浪漫呢,我这仙女要去有槐树精的地方了。”
张新阳这才醒悟过来,急忙说:“你要来顾阳,开什么玩笑呢。”
“算你聪明,谁和你开玩笑呢,我都在火车上了。”刘诗雅听张新阳并没有想象中的激动,于是又换了口气说,“怎么?不欢迎我?还是背着我在顾阳跟别的女生暧昧呢?”
张新阳看了看表,津州到顾阳的火车还有半小时到站,赶忙说:“仙女妹妹,我哪有那能耐呢。我是说,你来也不提前告诉我。我现在就去找领导请假,一会儿去车站接你。”
刘诗雅笑着说:“我就不应该提前告诉你!让我去好好查查你的岗!”
张新阳挂断电话,就去向李荣请假,李荣爽快地准了,还告诉张新阳女朋友什么时候走,他什么时候再来上班,不过要悠着点儿身体。几句话把张新阳臊了个大红脸。
刘诗雅穿着一身粉色的连衣裙,白色的凉鞋,背着咖啡色的双肩包,加上微微卷着的长发,在出站口的人流中格外显眼。张新阳一眼就认出了她,小跑了几步来到了她面前。许多许多想说的话却不知从何说起,两人默默地对视了足足两分钟,张新阳这才一把拉住刘诗雅的手,疯了一般地跑了起来。
刘诗雅是第一次进张新阳的宿舍,她打量着这个虽有些陈旧但却阳光充足的房间,里面被张新阳打理得井井有条,柜子里整整齐齐码着一本本书,一个饼干盒子里放着一盒盒磁带,都是他们最喜欢的歌曲,小桌子上放着一个小相框,里面是她的照片。房间不大,却很舒服。看过了张新阳的宿舍,刘诗雅又让张新阳陪着她把公司的大院走了一遍,直到她认为张新阳的生活条件还算不错,才让他陪着自己在顾阳逛了一整天的街。
下午快要下班的时候,张新阳给王一飞打了电话,请他和林笑晚上去郭记羊肉馆吃饭。王一飞一听是刘诗雅来了,爽快地答应了。晚上四个人便在郭记羊肉馆见了面。
彼此介绍过,王一飞便口无遮拦地说道:“我们新阳老说他女朋友,那就是王语嫣。今天一见,果不其然啊。”
刘诗雅脸微微红着说道:“他尽瞎说,还是林笑姐姐漂亮。”
张新阳也附和说:“对,还是林笑漂亮,要不是你王一飞,我也追林笑啦。”
王一飞笑着说:“我可不介意,你追啊,神仙妹妹要不反对,你尽管追。”
林笑见他们把话题扯到了她头上,就说道:“你们怎么都冲我来了,诗雅来了,你俩就不能正经点儿。”
张新阳和王一飞相视而笑,停止了斗嘴。两人要了一小瓶津州陈酿,就把话题转到了单位最近的事儿上。刘诗雅和林笑也是一见如故,聊着一些女孩子聊的话题。不知不觉,张新阳和王一飞已把一小瓶津州陈酿喝了个底朝天,虽说是一小瓶,也有六两多,对他俩来说,三两酒正好喝到位。四个人结了账,在夜色中回了公司。
张新阳对林笑说:“林笑,诗雅来了可是没地方住啊,这几天在你们宿舍借住行不?”
林笑说:“这还用你说,我宿舍那张床常年空着呢,诗雅来了正好有人陪我。”
王一飞笑着小声对张新阳说:“还去林笑那儿干啥,就在你宿舍不就行了。”
张新阳捶了王一飞一拳说:“瞎说啥呢,住我那儿成啥了。”
王一飞说:“你俩还没有那个?”
张新阳瞪了他一眼说:“怎么?你俩那个了?”
王一飞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的林笑,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说:“没有,没有。我倒想呢。”
林笑回过头看着正在嘀咕的两人问:“你俩是不是喝多了,在后面磨叽啥呢?”
张新阳和王一飞相视而笑后,大步赶了上去。
王一飞洗了些水果拿到了张新阳的宿舍。林笑对刘诗雅说:“你俩先聊着,一会儿给我打电话我下来接你。”说完就和王一飞出了宿舍。
房间里只剩下了张新阳和刘诗雅。张新阳拉上了窗帘,一把搂住了自己日夜想着的刘诗雅,还没等刘诗雅说话,就狠狠地吻住了她的双唇。刘诗雅慢慢地闭上了眼睛,任凭这个男人把自己紧紧抱在怀里,然后在自己脸上疯狂地亲吻着、吮吸着。她感受着他强有力的拥抱,闻着他身上淡淡的汗味儿,听着他快速的心跳。她就要融化在这个男人充满雄性的亲吻中,美好而又陶醉。
好久好久,张新阳终于放开了刘诗雅,他捧着刘诗雅清秀的脸庞凝视着,凝视了好一会儿,又把双唇贴到了刘诗雅的嘴上,双手隔着连衣裙感受着她细腻的、光滑的、柔软的皮肤,闻着她幽幽的发香。他贪婪地吻着她,左手穿透了她乌黑的发丝,轻轻地滑在了她的背上。
刘诗雅双手环抱着张新阳,轻轻抚摸着他健硕的身躯,两人的身体紧紧贴着。张新阳有了强烈的想要她的渴望,此刻,仿佛只要冲锋号吹起,那个堡垒就会不攻自破。刘诗雅的手在张新阳背上摩挲着,不经意间触碰到了他的刀伤,她本能地呀了一声,虽然叫声很轻、很低,却让张新阳收拾起了总攻的命令。他停止了自己的想象,刘诗雅是他心中的女神,是一座圣洁的雪山,是一朵纯洁的雪莲,他不想破坏她的神圣和美好!
他轻轻地放开刘诗雅,刘诗雅依旧依偎在他怀里,她像一只小鹿,乖巧、可爱得让人心疼。刘诗雅再一次把手伸到了张新阳背上说:“让我看看伤口。”
张新阳脱掉了衬衫,露出了满是肌肉的结实的后背,背上赫然趴着条大蜈蚣似的伤疤。刘诗雅把手放在伤口上问:“还疼吗?”
张新阳说:“不疼,破了点儿皮嘛,没事的。”
刘诗雅心疼地抚摸着他的伤疤说:“以后不许你再这样了,对别人来说,你不就是杆枪而已,何必呢?你这么卖命,还不是落在了王一飞后面。”
张新阳说:“人总要干些事不是。第一,我做事要对得起良心,程家的事儿我问心无愧。第二,这世上本来就没有那么多公平可言,我一个没有任何背景和关系的人,如果不努力就更赶不上别人了。起跑线不一样,不努力追别人,只能更落后。”
刘诗雅又把头贴在了张新阳胸前撒娇说:“我才不听你上课呢,反正你要答应我,再也不干冒傻气的事了。”
张新阳低下了头,闻着刘诗雅淡淡的发香说:“好,我答应你还不行吗?!”
说着,张新阳话锋一转又问道:“忘了问你了,你妈知道你来顾阳了吗?”
刘诗雅说:“我傻啊。我告诉她去颜州同学家玩两天,一会儿让林笑姐给我做个证就行啦。”
张新阳笑道:“看不出来啊,我们的宝贝公主也学会撒谎了。”
刘诗雅脸颊又泛起了红晕,低声说道:“讨厌。”
张新阳问:“你妈什么时候见我?”
刘诗雅说:“她也没说,反正她怕你是个骗子。”
张新阳亲了她一下说:“我就是个骗子,我要骗你一辈子。”
刘诗雅说:“我爸也想见你,你决定吧,什么时候能去我家?”
张新阳说:“随时都行,我可不想让我的语嫣成为别人的新娘。”
张新阳又使劲往怀里揽了揽刘诗雅,两人的唇又紧紧贴在了一起,火一般燃烧着……
墙上的表指向了晚上十点二十分,张新阳轻轻地推开依偎在怀里的刘诗雅说道:“不早了,我联系一下林笑,去她那儿早点儿休息吧。明天我们去紫竹山庄玩儿。”
刘诗雅站在镜子前,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服,看着脖子上紫红色的吻痕,脸不禁又红了。张新阳给林笑打了电话,不一会儿林笑就出现在了宿舍门前。
林笑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刘诗雅的脖子,然后和张新阳道了别,与刘诗雅有说有笑地走了。房间里只剩下了张新阳,他关了灯,躺在**。整个房间都是刘诗雅的味道,他贪婪地呼吸着、享受着,他要把这种味道留在身边,最好是一辈子。
他决定下周就去津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