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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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一個小時過去了,可對JJ來說,好像已經被困了一輩子。沒有之前,沒有以後,隻有現在。每一次呼吸都可能是最後一次。她實在無法搞清楚,歹徒腦袋裏究竟在謀劃什麽,也無力阻止歹徒按下引爆開關。

最初的驚恐逐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恐懼與麻木的交替起伏,這一秒她怕得要死,下一秒又完全與現實脫節,恍惚得好像是靈魂注射了普魯卡因[1]。

她又忍不住回想起與湯姆相處的點點滴滴:第一次見麵、婚禮日,還有湯姆為結婚紀念日策劃的紐約驚喜之旅,大大小小的回憶都有。也有更黑暗更危險的,每當這些想要浮出水麵,她就努力把它們推開。

為了挺過去,她必須要加倍努力,她以前是這麽做的,現在還得這麽做。關注好的而非壞的,關注輕鬆的而非陰暗的,如果被陰暗麵俘獲,問題也就接踵而至了。這道理看似淺顯易懂,但是JJ經過多次心理治療才得出這個結論。

她斜瞥了一眼歹徒,生怕引起注意。結束與人質談判代表的通話之後,歹徒就開始坐在電腦前發呆,直到現在。他盯著不遠不近的地方,什麽都不說,什麽都不做。電腦屏幕甚至都沒亮,估計是關機了。他的舉止令人毛骨悚然。JJ不知道哪種更糟,聽他吆來喝去把大家嚇個半死,還是看他這副魂不守舍的樣子。

她看了一眼伊麗莎白·海沃德,隨即就後悔了。害她喪命的卡地亞手表熠熠發光,這也進一步表明情況是多麽危急——躺在那兒的可能是他們當中的任何一個,因為歹徒根本不在乎死的是誰,他隻想表明誰是老大。他對海沃德太冷酷無情了,舉起槍,扣動扳機,腦袋一下就炸開了,沒有猶豫,沒有遲疑。想到這裏,JJ就覺得那一幕又發生了一遍。他連手無寸鐵的老婦人都不放過,又怎麽可能對其他人手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