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迪,過來。”
JJ愣了一下,轉而心猛地一揪。湯姆一開始就叫她喬迪,婚姻生活的點點滴滴再次湧上心頭。除了湯姆,隻有她媽媽這麽叫過。湯姆死後,甚至她自己都開始叫自己JJ。歹徒叫她喬迪怎麽都覺得不對勁。
“我說過來,喬迪。我不會再說第三遍了。”
JJ左顧右盼,可是沒人敢抬頭看她。她不怪他們,歹徒已經在她額頭上做了標記,大家巴不得離她越遠越好。他用槍指著她眉心,她這才動了起來。
JJ緩緩起身往前走。恐懼就像一大塊硬塞在胃裏的水泥,吐不出來。歹徒挑她出來肯定是要殺了她,她忍不住想跑掉,可看了看海沃德之後又打消了這種念頭。JJ邁了六步就到了歹徒跟前。他身上一股須後水味,透過須後水味還有一股麝香味,她不禁想到了野獸。
有那麽一會兒,兩人目不轉睛盯著彼此。JJ個頭隻到他下巴,隻能仰頭與他對視。要死就死個幹淨痛快,這想法不知道怎麽就冒了出來,反正她從不臨陣脫逃。
緊接著是憤怒。她怒火中燒,恥辱感也被驅散了。憤怒炙烤著她的內心,讓她無法自拔,一想到自己剛才像廢柴一樣輕生她就生氣。她恨透了這個混賬歹徒,恨他讓自己淪落到如此境地。這一切不該發生在她身上,不該發生在任何人身上。假如她沒有決定今天到這裏吃午飯,假如她選了其他地方,假如她忙得來不及吃午飯,又或者她生病了,那她都不可能在這裏。她不幸成了受害者,這麽一來她覺得自己更慘了。
“跪下。”
JJ盯著歹徒,一臉蔑視。她雙手抖個不停,感覺馬上要吐了。腎上腺素又一次湧遍全身,她頭暈目眩。她知道這簡直是玩火自焚,可她不在乎。不管她多麽努力地分析,看到的始終隻有絕望,歹徒一定會殺死她,就像早晨太陽一定會升起,晚上又一定會落下,她對此毫無疑問,她死後太陽依舊會日複一日東升西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