菰田家周圍拉起掛著“禁止入內”牌子的警戒帶。放眼望去,到處都是警察。
剛才有鑒證人員開著閃光燈拍了一通,這會兒像是拍完了。
鋁梯架了起來,一位身穿背後印著“KYOTO POLICE”的防暴服、頭戴製服帽的胖警官慢慢吞吞爬了上去。他的體重雖不及葛西,但也相當了得,一站上去,梯子便嘎吱作響起來,感覺很不穩當。
菰田家的天花板很高,係繩的地方是上方的門楣,足有兩米多高。胖警官用一把大號美工刀割開繩子的中段,候在下麵的兩名警官接住屍體,然後將屍體安放在提前鋪好的布上,看著像防水布。剩下的繩子也被割斷,裝進透明的塑料袋裏,不過繩結原樣未動。若槻心想,警方回頭可能會研究一下繩結的打法。
屍體的四肢一落地便跟孩子的手腳似的綿軟彎曲,脖子以上的部分好像已經出現了屍僵,旁人怎麽晃都紋絲不動。
若槻佇立在稍遠處,隻覺得眼前的一切好似影視劇中的場景,仍無法相信那都是現實。
他瞥了一眼仍呆立於屍體跟前的菰田重德的背影。恐怕在旁人看來,此刻的菰田垂頭喪氣,一副茫然若失的樣子,很符合“痛失愛子的父親”這一身份。
孩子的母親尚未歸來,不知她回家聞訊後會有何感想。
身後有人拍了拍若槻的肩膀。回頭望去,隻見一個便衣刑警模樣的人站在那裏。
“你就是報案人吧?方便聊兩句嗎?”
換作平時,被警察問話定會帶來諸多焦慮。但在此刻的若槻聽來,這位警官的話簡直成了救他於水火的福音。
他一刻都忍不了了,沒法再將自己目睹的一切埋在心裏了。苦悶與不快的緊張感遲遲不散,他心跳虛浮,手心直冒冷汗,想立刻找人傾訴一番,趕緊解脫。
可這不是說話的地方,他總覺得麵朝另一邊的菰田重德正在豎起耳朵偷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