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警器的響聲漸漸變成了心電監控的嘀嘀聲。
顧夕在鋪著淡藍色床單的病**醒了過來。她睜眼看看窗外,夕陽正懸垂在遠方的天際線上,從摩天大樓的背後照射出金色的光芒,勾勒出大廈高低起伏的輪廓。收音機裏傳來斷斷續續的聲音:“北京市啟動重汙染藍色預警,明日空氣有望好轉;美國各界批評特朗普對華貿易保護措施;俄就‘毒殺雙麵間諜案’向英法連發24問;菲律賓一載人汽車墜入10米山崖,致中國乘客一死三傷……”
顧夕抬起頭,看著灰白色的天花板。天花板上有一塊青灰色的印漬暈染開,形狀像隻小狗。
她聽到床畔傳來老宋和大躉兒的聲音,兩人似乎在討論著一會兒上哪兒吃飯的事。顧夕扭頭,瞄了一眼坐在椅子上正專心玩手機的顧北。她的大腦慢慢活了過來,眼前的一切終於變成了某種可以被理解的事實—六天前,顧夕的丈夫周揚失蹤了。顧夕去了一趟青海,找到了周揚。
一切都像一場夢境。
“周揚呢?”顧夕虛弱地問。
顧北見她醒了,趕緊收起手機。老宋和大躉兒也圍了過來。顧夕眼角的餘光瞥見密密麻麻的人影晃動著朝病床靠近。
“想喝水嗎,姐?”老宋麻利地擰開一瓶礦泉水。
顧夕擺擺手。她努力要從圍攏過來的人群中尋找出周揚的麵孔。“你可醒了。”顧北的下巴上有青色的胡茬冒出來,“你都已經昏迷兩天兩夜了。”
“手機……”顧夕連忙說,“我今天有課呢……得給學院領導打個電話。”
“今天4月1日,星期天。”顧北說,“你從30日晚上一直昏迷到現在。剛醒就這麽著急忙慌的,能不能好好躺著別動?”
老宋和大躉兒也連連點頭。
“4月1日?”顧夕有點生氣,“你騙誰呢顧北……你真當是愚人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