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脑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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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理夫的律师团队和陪审团成员离开没两个小时,罗森竟然带着虎驹风风火火地出现在纽约国际最高法庭外面!

由于匆忙上岸,加之快速奔跑,虎驹身上的海水还没干透,残存的海水就在快速奔跑过程中凝成了薄薄的冰壳,虎驹身上不断闪动着冰块折射的斑驳亮光。

原来,罗森见女儿迟迟没有回应,并且一直拨不通对方的通信仪,知道出了状况,而这份资料对肖理夫案件又是那么重要,左思右想之后,他不得不再次将虎驹变形为小快艇,启动它体内的强动力核电池连夜往纽约疾驶而来。

这次,他还在虎驹身上藏了两份最原始的纸质文档:一份是那封准备交给肖理夫的信件,另一份就是那沓厚厚的证据材料—完完整整、详详细细地记录了脑库索取司一方准备操控全民公投数据库等内容。

罗森老人的想法很简单,把这份最有说服力的证明材料直接呈给国际最高法庭,肖理夫就可以无罪释放,然后再把那封信亲自交到他手上。这样,就可以完成肖成城托付的遗愿,自己最大的心愿也就完成了—对于自己的恩人与恩师,他当前能做到的也只有这些了。

然而,他还是来晚了。

罗森愣愣地在国际最高法庭外面站了一会儿,再次拨打女儿的通信仪。这次很快接通了。

罗叶得知父亲也已来到纽约,惊喜得有些语无伦次:“老爸,我马上过去接你!你的信息太重要了,谢谢您……理夫的案子三天后才能重新开庭审理,有了这些重要资料,理夫这回肯定可以无罪释放,您放心。不过,我们现在正在处理更加重要的事情……老爸,我马上过去接您!”

罗森有些失望,但他还是平静地说:“你们那么忙,我还是自己过去吧,把你的具体位置发给我就行。我能从上万公里外的北沙洲连夜赶到纽约,找到你应该不难。女儿,放心吧。”

罗叶应了一声,罗森的通信仪上立即跳出对方的具体地址。他把这个地址输入虎驹的信息系统后,虎驹立即风驰电掣地奔跑起来—在飞行时代,纽约大街上突然出现一个在地面上快速奔跑的载人机器人,确实有些另类。

不过,别看虎驹表面上显得笨重朴拙,成为罗森老人的交通工具后,它虽然不能飞行,但在全力驱动下,只要条件允许,它在地面上的奔跑速度可以达到每小时三四百公里—因为它原本就是由地面交通工具改造的。而作为家用机器人时,它的表现确实有些不那么完美。

同时,只要附近有无线电源传输装置,虎驹就会自动接收外来电能,不再消耗本身核电池的能量。

十几分钟后,虎驹驮着罗森来到雄伟豪华的摩根国际宾馆门口。

罗叶、张宁静以及郭林涛、马托卡等六七个人早已等候在宾馆门口。

在这群精英人士面前,罗森就如同传说中的大侠一般突然从天而降—此前,罗叶女士曾向大家零星地透露过罗森的情况,以及其种种令人惊诧的“神来之笔”。

罗叶和张宁静几乎同时扑到罗森身前。

罗叶连声说道:“老爸,您太厉害了,您这次是怎么做到的……”

张宁静哽咽道:“罗叔叔,太感谢您了……我就是肖成城的儿媳、肖理夫的妻子张宁静—请允许我这么介绍自己……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表达对您的感谢和敬仰……”

罗森的眼泪也禁不住流淌下来,他轻轻拍着张宁静不断颤抖的肩膀:“好孩子,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此刻复杂的心情……好孩子,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只要还有我这把老骨头在,我就不会再让你和理夫受到伤害—但愿恩师在天有灵……好孩子,别哭了,让我这么一大把年纪的老头当着这么多人流泪,多么难堪啊……想不到我们会在这种场合下见面。”

郭林涛彬彬有礼地插话道:“罗前辈,您好。我为四夕女士—哦,不,罗叶女士—有您这样伟大的父亲,感到万分荣欣。您为我们默默付出得太多了,如果您愿意,我想高薪诚聘您作为我们公司的高级安全顾问。对了,我是宁静的上司—宇民微生物药业的CEO小郭……”

郭林涛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连忙转换话题:“外面有些冷,我们还是先进宾馆再谈吧。”他恭恭敬敬地向罗森做了个“请”的动作,一群人紧紧相随。

摩根国际宾馆是纽约市最豪华的宾馆之一,为了肖理夫案,郭林涛这次将摩根国际宾馆的第四层租了下来,供辩护律师团成员和所有陪审团成员吃住并舒适地生活。

由于下一次开庭还要等到三天之后,而陪审团成员大多数是各行业巨头与社会精英,均有各自的事情要忙,无法在此闲等三天,因此,多数陪审团成员已经返回世界各地,只有辩护律师团成员和少数相关人员留了下来。但郭林涛还是将这幢宾馆的第四层全部租下—这样可以尽量避免一些外来干扰。当前,他们还有更为重要的事情需要在这里处理。

郭林涛直接把罗森领进四楼中部的15号房间,这是一间大套房:外面是一间可容纳二十多人的客厅;里面一间是高档豪华卧室,温软的床垫是磁悬浮的,人躺在上面如同在水面上**漾;还可以开启床垫的按摩系统,边睡觉边按摩;最里面一间则是全智能洗浴间。

看到这一切,罗森这才想起,自从冰岛回来之后,他似乎还没有好好洗漱过。

郭林涛说:“前辈,您辛苦劳累了这么长时间,又长途奔波,请好好洗漱休息吧。需要吃喝时,随便在房间哪个角落点开传呼,宾馆里的机器人会随时送来您所需要的餐饮。对了,由于您刚刚完成了那件壮举,我担心对方会根据反向信息路径找到您。马托卡,快在罗前辈的房间里另外设置一套更严密的屏蔽程序。”

马托卡不是陪审团成员,他跟随大家过来是为了给全体成员提供信息安全保障,因此,他早已将整个第四层楼设置了一套局域网安全防护系统—作为一般的信息保护是不用担心的,但如需更严密的防护,必须在房间内重新设置一道信息屏蔽墙。

马托卡答应了一声,正准备去取专业设置仪器时,罗森老人说:“不用麻烦你们了,我自己设吧。”他回到客厅,打开虎驹身上自带的信息系统,飞快地点动起来。这群人看得目瞪口呆。

罗叶显得有些自豪地说:“只要老爸用心去做,如果只是单纯地保护好自己,而不去破解他人的话,设置这种完全封闭的信息保护程序他还是绰绰有余的。只是他这人是个马大哈,有时候会麻痹大意。”

罗森微笑道:“叶儿,你就知道揭老爸的短。”

郭林涛说:“前辈能自己设屏,那太好了。我们都出去吧,别影响前辈休息。”说着,领着一群人往外走,接着他又回头说,“罗前辈,您休息好后,如果有兴趣,欢迎您能来指导我们的工作—我们就在您隔壁的14号房间。”

罗森又有些振奋起来:“好好,只要你们不把我当外人,我一定过来旁听。我知道你们正在处理更加重要的事情。其实我也并不是很累,已经在赶来的途中睡过一觉了。只是我这一身太邋遢,得赶紧清理一下才行。”

“哪里,哪里!您是我们真正的精神领袖啊!随时欢迎您来指点我们的工作。”郭林涛说着,带着一群人直接往隔壁房间走去。

就在隔壁房间,当郭林涛等人进去时,君特先生也到了。原来,君特正好在纽约的家里,当接到张宁静的首优传呼后,立即赶到摩根国际宾馆。

张宁静连忙问道:“君特先生,情况怎么样了?”

君特先生说:“联系好了,小赵正在回家的路上。我告诉他,这次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对方攻下来!—这是我们整个中心的决定,现在也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了。他已经答应了。有什么情况,我们会随时跟进,或者帮他出谋划策。目前我和他一直保持着首优互通,如果我们其中的一方愿意让对方知道自己当前的状况,或者有意让对方听见自己说话的内容,只要把通信仪的扬声功率稍微调大一点,就能把信息及时传输给对方。”

房间里有一张可容纳十几人的椭圆大桌。不过,除了君特先生,目前只坐了另外两人—也是反脑库索取中心的成员。律师团成员都在各自的房间里。罗叶因为有着双重身份,一直参与其中。

当然,这是一套安全系数极高的信息屏蔽房间。

“可是,这不是我们一厢情愿就能做到的。万一攻不下来怎么办?”张宁静还是有些不放心。

郭林涛沉思了一小会儿,说:“整个全民公投过程至少需要持续一整天时间,再到公投数据公布的11日,从现在算起,对我们来说,还有将近三天时间。只要公投数据没有正式公布,我们都有机会。万一受阻,我会紧急联系各行业巨头,可以在最短时间内调集成百上千亿的信用数据,集中‘砸向’那个关键人物,应该可以砸出突破口来。何况以我们共同的能量和集体智慧,应该可以保证那人的生命安全。只是我还没有想到保全他的具体办法。”

马托卡说:“如果一下子拥有那么多信用数据,谁不愿意干啊?我想,他冒死也会答应的。”

君特先生道:“如果一个人连生命都没有了,再多的财富又有什么用呢?”

马托卡说:“从我的专业技术角度来评测,只要处在他那个位置上,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它植入进去,外人是很难发现的。他为什么不冒险一试呢?”

张宁静说:“每个人的个性不一样,这要看当事人的性格了。如果他是一个专业技术很强的人,并且又富有冒险精神,他肯定不会错过这个机会。但是,万一他过于谨慎呢?”

大家再次沉默下来。

这时,一直保持沉默的罗叶说:“一味猜测他人也没有多少用。我觉得,既然我老爸可以侵入脑库索取司的局域网系统,只要他愿意,应该也可以侵入联合国总部的信息系统。因此,我们可以做好两手准备。”

这话一下子引起一番激烈的讨论,在场者几乎全部加入进来:

“对对,我们应该做好两手准备!”

“四夕,你估计你父亲愿意这么做吗?”

“我觉得,作为联合国总部的局域网系统,防范措施可能更难突破啊。侵入进去绝非易事!”

“是啊,并且我们的时间也有些紧迫啊。”

“没关系,我可以全力配合罗前辈。”马托卡说。

“我觉得,脑库索取司尽管是联合国的二级机构,但它毕竟是秘密机构,算不上完全合法。站在真正的法律层面来说,它和我们这个社团的地位差不多。但是,联合国总部的安全局却是合法机构,如果入侵它,一旦被发现,法律后果可能比较严重。”

“也没有什么好害怕的,只要我们防范得当,他们不一定追查得出来。事情到了这一步的话,不要那么前怕狼后怕虎的。”

…………

自始至终,不论是参与讨论或是默默倾听,君特先生一直用左手肘撑着自己的脸颊,这样,可以随时通过通信仪听到赵传真那边传来的信息。

最后,郭林涛说:“只要罗前辈愿意帮助我们,我觉得这两手准备都很有必要。就算暴露了也在所不惜,到时候我愿意主动承担法律责任。因为我是这个社团的执行人,我愿意承担这个风险!但我们还是要尽量加强防范,不要让对方抓住把柄。罗叶女士,就看罗前辈是否愿意了。马托卡,到时候你可要铆足十二万分精神协助罗前辈啊。”

正说着,罗森走了进来,他的胡须已刮得干干净净,头发也整理得服服帖帖,一副精神矍铄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