複 仇
快到海澤町了,渡邊佑向上拽拽領子,把臉隱藏起來。從車窗向外看去,海澤町還是老樣子,一條濕漉漉的石板路,兩旁破舊的船屋。
街上沒有人,叔叔嬸嬸的房子就在道路盡頭,渡邊佑還沒來得及找到那間房子,大巴車已啟動了,他把目光收回,低頭看著自己的膝蓋。
他的目的地不是這裏。
雖然鶴山町距離海澤町隻有四十來分鍾的路程,但村子裏是另一番景象。男人在酒館裏大聲說笑,女人則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聊天。
雖說今年出海的收成差強人意,但還是能寬寬鬆鬆地過上大半年,如果再有點理財觀念的話,還能攢下點積蓄。
不過從海上賺來的錢就像是水做的,在牌桌上流來流去,經過每個人的手,最後都流到了酒館老板的小金庫裏。
正因為這樣,老板也沒有因為最後一桌客人一直喝到淩晨三點而生氣。他一邊打著哈欠,一邊把酒送給那些客人,回來的時候在賬本上畫上一筆,說明又有錢進賬了。
“喂,老板,我……有……沒有說過那頭該死的鯨魚?”一個人大著舌頭喊。
老板微笑點頭,這個故事已經聽過八百多遍了。
“要說……那……畜生還真……幸運。”那人沒理會老板的反應,繼續說著,“大河連著……射了……八炮都……沒有打中。”
“九次……我都放棄了。”另一個人說,看上去他要更醉一些。
“就說你不行吧。”第三個人拍著大河的肩膀。
“沒……沒辦法,誰讓我……弟弟……受了傷……現在還躺著呢……該……該死的鯨魚!”大河罵道,把酒杯猛地摔在地上。
老板趕緊拿過去一個新的酒杯,在賬上又畫一筆。
“為了三郎!”有人提議。
“為了三郎!”眾人舉杯,一飲而盡,然後再次填滿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