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落地窗前麵有十二個小時了,麵前擺著槍和電警棍。
今天,我誰也沒見,我坐在屋裏聽了一整天的《viva la vida》,邊聽邊摩挲手心,好像石器時代一個負責保管火種的人,一刻不停地往火堆裏添著柴薪,好小心翼翼地保管起尚不趣殘存在我手心的溫熱。
老羅住在我對門,來敲過四五次門,問我要不要找地方去玩玩。我知道他想要借著放假發泄發泄心頭淤積的悲哀。我不厭其煩的婉拒了他的邀請,因為心頭洶湧澎湃,和今天空中積攢起來的陰雨一樣,孕育著一場電閃雷鳴。
在秋天裏的一場狂風驟雨,無論對天氣而言,還是對天氣調控係統而言,這都是它最後一次爆發的機會,對我亦然。
我得去,我必須去,去他的自由,我想要救尚不趣,想要再握一下她的手心。如果能勸說她放棄參加這不自量力的非法組織,如果她願意,我還能找機會帶她走得遠遠的,如果不願意。我就一槍送別她,好過讓她在監牢生不如死地度過餘生。沒有人能在躲得過公安局刑警和數百具機器人的拉網式排查。這樣對我,對她都好。沒錯,就這樣。於公於私,我都不愧疚於誰。
日漸西沉,我把躲在車輪下的野貓揪出來。這輛紅日V8車是我們這些一線刑警的福利之一,根正苗紅的智商革命產物,通過鏈接麵具係統來和大腦保持統一行動,能在沒鋪電磁路麵的地方高速運行。八年前剛從財務那拿到鑰匙的時候,我還想過把這家夥開回瑜州,給我那固執迂腐的老媽顯擺顯擺,但繁忙的工作和通行限定沒讓我完成耀武揚威的希冀,隻能讓這玩意做野貓野狗的家。
我鑽進長梭形的駕駛室,手忙腳亂地調試好橋接係統。六七年前,我和老羅曾經就外接麵具是否能控製人的思維,或者能否破壞麵具展開過漫長嚴謹的討論,最後還是郭純來了句頂多能屏蔽掉麵具的部分功能,並且有這樣技術的家夥在他們部門裏少說當個主任,比如現在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