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身體檢查的我,再一次走進局長辦公室,遞交了份文件。
“你要申請內退?”王局端起的杯子又放了下去,“確定?”
我眼角的坐標抽搐得像是神經痛,它刺激著自我意識繼續去相信假象,可那隻不過假寐的虛妄,真相在昨晚赤身**地出現在我眼前。
“嗯,局長。”我很清楚,這間辦公室不曉得有多少個感官陷阱、心理催眠。它們反複將信念銘刻到每個踏進這裏的刑警心頭,讓每個刑警按部就班地像機器似的,完成每一個既定工作,“這事我陷進去了,我申請內退。”
王局一字一頓地說道,“是為了逃避那個女人,還是為了逃避這座城市。”他的話冷冰冰,每個字都錘擊著我,“陳輕爵,病毒將我們改造得不像人類,麵具讓我們能相對客觀去判斷事物的準確與否。情感,它既能讓人爆發出積極向上的一麵,也能讓人盲從,把他們理解不了的事情給通通碾碎。”
我揉著生疼的眼角,疑惑在痛苦不堪中脫口而出,“王局,您也是八年前的當事人,我明白為了阻止情緒失控演化成汙染,這樣做無可厚非。”我抓起頭發,“但是情緒是一個人前進的必要動力啊!是人和人工智能的區別啊!”
他吞咽著茶水,“移情能力確實很重要,但它是科技社會需要的嗎?是秉公執法的政府機關需要的嗎?是未來需要的嗎?”他甩了根煙給我,“真正的官僚,是要絕對的理性,絕對的公平,而不是成為虛無縹緲的情感奴隸,情緒確實能讓一件事超額完成,也可能讓它跌破穀底。我們不需要起伏不定的刑警,我們需要一個永遠在水準之上的刑警。”
“我不懂。”我搓揉著眼角,疼痛漸漸不可捉磨,“我不懂。”腦袋裏傳來隱隱的疼痛,視網膜上的情緒指數像春汛的江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