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寒,能不能不要走。”
姑娘搖搖頭,看起來憔悴了很多。
“他們已經脫離生命危險了,但還要臥床很久。我必須回去照顧他們。”
我低下頭,淚水在眼眶裏打轉。
拿到獎學金不久,顏寒的家裏人就出了一場嚴重的車禍。
有了校獎得主的身份,她的壞消息傳得特別快。人們在背後嚼著舌根,看著好事兒,酸味彌漫。
一聽說,我立刻跑回了原來的宿舍。
曾經溫馨的小天地已經雜亂不堪,外賣盒子和垃圾堆在牆角。我的桌子和床鋪保持著離開時的樣子,但其他地方都已經亂了套。幾乎沒有東西在正確的位置。
顏寒紅著眼睛朝我跑來,緊緊抱住我,號啕大哭。我也用力回抱她,埋在了顏寒幹枯打結的長發裏。原來她的骨頭那麽細,隔著沒多少脂肪的皮肉,她摸上去就像瘦弱小貓的身體。
顏寒告訴我,家裏人傷得很嚴重。親戚幫襯了一時,還需要自己回去照顧長期住院的父母。剛到賬的獎學金正好來得及墊付一些費用,但麻煩事還有很多。顏寒走了十幾天,又返校處理成績和學籍。
晚上,我們又去了學校西門外的年糕火鍋店。同寢兩年,那裏留下了最多開心的回憶。
“瑤瑾,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我點點頭。
“你是怎麽克服對人生無常的恐慌的?”
“我……說實在的,我沒太想過這個問題。”一直以來,父母把我保護得太好了。他們從小基於自己的經驗為我規劃了道路,讓我按部就班地走著,從來沒想過會出什麽問題。即使最終證明這是保險也是枷鎖。
顏寒說她一開始也和我差不多,情況甚至還更好些。父母都是商人,從小教她運籌帷幄,替她選的幼兒園和小學都是當地最好的。隻是天有不測風雲,父母的公司受到政策影響出了問題。接著一年後投資失敗,家裏一夜之間變得負債累累。小顏寒離開了貴族小學,也搬離了高檔小區,跟著父母過上了四處躲債、饑一頓飽一頓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