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被關進紅房子之前,風之皮爾城一共失去了一個詩人、一個女巫師、兩個屍體化妝師。
治安官說是我殺死了他們。
在我被關進紅房子之後,謀殺案就停止了。
現在所有風之皮爾城的人都說是我殺死了他們。
我一整天都待在空**的房間裏。隻是這一次是個完全陌生的房間。
房間的牆上有灰白、淡藍或者緋紅的汙跡。如果你拿額頭抵在牆上,鼻尖貼著牆麵,就能不費吹灰之力地聞到一股腥氣。
這裏曾經關過什麽人?他們去了哪裏?
這樣的氣味讓我想起三個人:蘇、祖父,還有馬修。接著我想起了更多的人。
可是他們大部分都已經死去了。
馬修呢?他在哪裏?他知道我被抓走了嗎?他現在安全嗎?如果他逃走了,治安官會發現船塢嗎?他會來救我嗎?
風之皮爾城終於變成了一座瘋人島。
精確運轉的白色城邦,每隔二十九年發生的離奇死亡,夜裏水手看到大海上的異象—它們不會比我的夢境更離奇了。
香水師說抹香鯨群會跟著一頭雌鯨在深海裏遊弋,它們彼此用鯨歌交談。每一個抹香鯨群都是一個精密的母係氏族。可是,盲鰻還是輕而易舉就讓這些大塊頭肚破腸流。抹香鯨死去的時候,其他成員會為它唱起悲傷的鯨歌。但盲鰻什麽感情也不懂,它沒有眼睛也沒有下頜,連卵蛋都沒有,隻有尖利的牙齒、牙齒、牙齒。
不管圍場裏的抹香鯨多麽聰明,還是會被盲鰻開膛破肚。
其實我倒羨慕起盲鰻來。沒有眼睛,睜眼和閉眼就都一樣了。可我不敢閉眼,因為我一閉眼就會看到詩人和女巫師被絲線穿過的身體,看到祖父和蘇被舀走的背部和內髒。
再也沒有旋轉的星空和黑得如同墨汁一樣的宇宙。我唯一的願望就是離開這座懸掛在三十七個熱氣球下的白色島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