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冬眠技術在生活中的廣泛應用,人們對未來開始有了更為多元的期盼,甚至有學者將21世紀50年代到60年代的經濟繁榮都歸功於這種技術帶來的嶄新生活方式。風靡一時的科普讀物《瞬息萬變》就描述了這個時期的一係列新生事物:從規劃人生的“時間管理學”到美容業的“深睡眠凍齡肌”,凡此種種,不一而足。而以冬眠技術為背景的懸疑電影《超時光追擊》係列,則一次又一次地刷新了票房紀錄。但在此時,本書作者卻去描寫了另一些被忽略的人—那些堅守故我、拒絕在時間麵前作弊的人和那些拚盡全力、卻仍然無法追上時代腳步的人。這些人的話語,構成了本書的第四章《剩人》。
我不明白他們在做什麽。
所有媒體,所有網頁,都說冬眠是成功者的標誌,而留在當下的,則成了“剩下的人”。連所謂的“時間管理”,變成了“正常人”應該有的能力。可我就是不懂。我活得好好的,很開心,我為什麽要去冬眠?我幹嗎要活得那麽著急,那麽麻煩?
二十九歲的米未,在她的雙胞胎姐姐米末冬眠之後,在腦聯網中發了下麵這樣一條信息,一天內竟被轉發了上百萬次,並由此誕生了一個名為“剩人”的標簽。他們之中,有一些人主動拒絕去冬眠,比如前文提到的米未和著名的冬眠技術反對者林可:
我媽三年前醒了一次。她當時的“年齡”隻比我大五歲。剛開始,她興奮得跟神經病似的,“腦芯”也要接,“視域”也要裝,還去了一趟月球,把她這些年保險生的利息基本都花光了。誰知過了半年,她就對我說:她很失望,非常失望。這個世界和以前的世界,沒什麽本質區別。這裏仍然不是她要的“未來”。
那怎麽辦?繼續折騰唄。賣房,抵押,把我的錢也拿走不少,再去冬眠。她這次要去三十年後,等她再醒過來,就跟我孩子差不多大了。我也跟她把協議簽明白了,以後我和她再沒有什麽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