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凡握着玉佩，愣在原地。
他的眼神低垂、复杂、不忍。
弑师...
就像当初，师父留给了黄皮子一块黑牌，黑牌上写着四个字...清理门户。
就是为了让他，解决掉师父不忍下手斩杀的术士师弟。
之前陈凡没发现，这玉佩上有弑师二字，绝对不是巧合。
而是...师父故意让他在这一刻发现。
他得杀了，那个白衣少年...
虽然陈凡不知道，为何这位白衣少年，会是他的师父。
但是陈凡明白，这肯定是千里府主的手段。
可是...以千里府主的本事，怎么可能复活师父？
师父当时死的时候，可是寿终正寝。
“陈先生？你怎么了？”孔鬼王疑惑道。
他看着陈凡，满脸疑惑。
往日里，无论遇见了什么情况，陈凡给他们的印象，都是云淡风轻。
但是现在...短短半天的时间，陈凡就是两次走神。
这可不是什么好预兆。
“有问题吗？”江撼一脸疑惑的低声问道。
呵，显然粗鄙的武者，根本就看不出来现在陈凡的情况。
孔鬼王扶额，完全不想搭理江撼。
陈凡看着手中玉佩，迟迟没有缓过神来。
弑师...
对他来说太过沉重。
自打记事起，他就记不起那父母的样貌，记不得自己的家庭。
记不得，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被师父捡了去。
他记得师父给了年少的他一口饱饭，带他上山学习道法，跟随着师父行走大夏。
与其说是师父...
陈凡认为，他更像是父亲。
是照顾了他一辈子，让他能够自食其力的父亲。
我又怎么可能，动手杀了师父呢...陈凡心中五味杂陈。
“陈老弟？”江撼抬手，疑惑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咋不说话？”
“哦！”陈凡点头，如梦初醒。
他沉声道：“只是在想些什么...”
对于这件事，陈凡没有解释，而是直接摇摇头，将玉佩放入兜里。
不可能。
他做不到...
“陈先生！”
孔鬼王皱着眉头，激动的朝着天边指去。
昏暗的天幕，无数游魂汇聚，其中有三千六百九十九个特别是游魂，让陈凡脸色凝重。
那些游魂陈凡认得，它们生前都是水妖。
其中最强大却又无知的游魂，就是之前告诉陈凡，它要赎罪的水仙。
可现在，这些水妖都死了。
而其中...
还有个陈凡熟悉的身影。
那个已经变成了惨白游魂的...孔扬帆。
“是我，没保护好他...”陈凡眉宇低垂。
“陈老弟...”江撼叹了口气，沉声道：“那就是扬帆吗？”
“他的死，不关你的事。”
“或者说，你早就救了他一命。”
“扬帆若是不认识你，他又岂会活这么久？”
“又岂会有个孩子？”
陈凡面色一愣，他诧异的看着江撼，满脸疑惑：“扬帆？有了个孩子？”
江撼微微颔首：“对，隔天钱月秋来询问的时候，因为紧张过度昏迷了，经过检查发现她有了身孕。”
“陈老弟，别多想了，如果不是你，天门村的人活不下来。”
“钱月秋跟扬帆的孩子，也活不下来。”
陈凡眼神恢复了清明。
他的嘴角扬起了抹笑意，虽然他不知道别人怎么想的。
但是陈凡可以肯定，孔扬帆知道这消息，肯定会特别兴奋。
绝对。
孔扬帆至少，有了传承。
或许他的孩子，会成为一个风水师吧。
孔鬼王在旁边耸耸肩，还好他姓孔，但是还没死。
“陈先生，这些游魂是想打开人皇第四脉。”
“可是...”
孔鬼王四周张望了一圈，疑惑道：“我怎么没有看见刚才是白衣少年？”
他可是清楚的记得，打开这人皇脉需要的两个必要条件。
与幽冥恶鬼有关的三千六百九十九道游魂。
还有最重要的幽冥恶鬼。
“诺。”
江撼微微扬起下巴，看向了远处正在腾飞而起的白衣少年。
再见到活人的刹那，游魂们并没有去关注他一眼，而是四周蛰伏的厉鬼们，疯了似的朝他扑杀而去。
数万只厉鬼，犹如巨浪般升起，妄图将在阴间逾越的活人，给硬生生的扯下来。
但白衣少年对此事却视若无睹。
他只是朝着雕像腾空而去，任何靠近其三尺的厉鬼，都化作青烟消散。
“方寸劲...”
陈凡皱眉，脑海中不由得多了些什么。
似乎是以前，从来没有记起来的回忆。
那时幼小的他，生处于刀尖血海，是一个三尺之内，不进邪祟的人，将他救出了苦海。
陈凡望着那白衣少年，低声呢喃道：“师父...”
“真的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