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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轮司。
静谧繁茂的后花园内。
一袭白衣胜雪的千里府主，端着茶杯若有所思的盯着面前落魄老者。
老者头发花白，满脸沧桑狼狈，仿佛再过不了多久，他就得踏过鬼门关了。
若是不说这位老者，是观天司的天命师，是天宫尊者，任谁都会觉得，这不过是个误入富贵人家后花园的乞丐。
“二伯，看来你输了。”千里府主淡淡说道。
“呵...”
沧桑的天宫老头，嘴角扯出了抹不屑。
他哼道：“别叫我二伯了，我可没你这样龌龊的后生。”
“龌龊？”千里府主不恼，只是轻笑着反问道：“我可是让陈凡见到了师父，如何龌龊了？”
“呵呵，他该感谢我才是。”
天宫老头沉声道：“你大逆不道！你对你师父不敬！”
这句话，戳中了千里府主的逆鳞。
他上前抓住了天宫老头的衣领，冷声道：“二伯，我是尊敬你才叫你一声二伯。”
“但我若不敬你，当你没用的时候，你就该死了。”
天宫老头面色一沉。
他冷眼看着千里府主，一字一顿道：“有本事，你便杀了我。”
千里府主抓着天宫老头的手，不由得松开了。
他摇摇头：“不，虽然我很想杀了你。”
“但是现在还没到时候...”
天宫老头沉着脸问道：“你在等什么。”
“在等你输，在等真正的幽冥恶鬼苏醒。”千里府主淡淡道。
“哈...啊哈哈！”
突然，天宫老头不顾形象的放声大笑。
他的笑声中，充斥着鄙夷，充斥着对千里府主的不屑，还有对其天真想法的嘲弄。
“哦？二伯你何故发笑啊？”千里府主淡淡道。
“呵呵！”天宫老头停下了笑，淡淡道：“因为你找不到真正的幽冥恶鬼。”
“当年知道这一切后，他就跟陈凡调换了命格。”
“陈凡成了道尊，而他...”
天宫老头顿了下，眼底闪过了几分悲哀，他再接着说道：“就算你用我的记忆，构建了他的思想，用阴时之女的魂魄，构建了他的灵魂。”
“用无数灵兽血肉，构建他的身体...”
“你构建出的，依旧不是道德天尊，只是半个幽冥恶鬼罢了。”
“所以我便是要笑你，笑你赔了夫人又折兵。”天宫老头嘴角上扬。
千里府主站在原地，负手而立。
他的脸上，看不出喜怒。
但是却能够辨明，他并没有被拆穿的愤怒，也没有强装镇定的冷静。
有的，只有眼底闪过的一抹悲哀。
“你...知道这一切是错的，为何还要这么做？”天宫老头迟疑问道，更贴切的解释，是他慌了。
很显然，刚才他的这一切，千里府主都很明白。
甚至是比他还清楚。
可是...千里府主为何要这么做呢？
“二伯啊...”
千里府主长叹了声：“你知道，要变成幽冥恶鬼，需要什么条件吗？”
天宫老头没有隐瞒，微微颔首。
杀戮。
没有任何理由和规则的杀戮，这便是恶鬼。
“最重要的一点...”
“这是我前段时间，抓住了只玄武才了解到的。”
千里府主淡淡道：“要真正唤醒幽冥恶鬼，需要的是...”
“弑父。”
话音落下，天宫老头严肃的脸，又多了几分笑容。
他笑道：“陈凡天生地长，若要弑父，那可是弑这天地！”
“纵使是拿着天地敕令，也可是做不到啊。”
千里府主依旧背负着双手，他望着远方，神情带着悲哀。
他背在身后的手，默默紧握。
“在了。”千里府主轻声呢喃道。
“什么在了？”天宫老头皱眉，满脸不解。
只是当他看见，千里府主那捏红了的手掌时，他瞪大了眼睛，仿若见了鬼似的。
“不！”
天宫老头满脸惊恐：“你是要陈凡，杀了他...！”
“这不可能，这不符合规律！”
千里府主看了他一眼，沉声道：“二伯，这世界上没什么东西，是一成不变的。”
“就连师父，也没有想到这一点。”
“陈凡会弑父，杀了那被视为父亲的师父...”
千里府主以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呢喃道：“我的师父...”
天官老头脸色震撼。
他瞳孔里闪烁着绝望。
他现在才明白，不管陈凡如何选...陈凡都已经输了。
甚至是...输得彻底。
“陈凡...”天宫老头神色一沉：“你到底，会怎么选择呢？”
......
...
阴间。
第六千颗月落树下。
四周席卷起了狂风。
一道道苍白的游魂，朝着那无首无臂的雕像钻去。
白衣少年屹立半空，张开双臂，似在迎接着什么。
“陈先生！你得阻止他！”
孔鬼王看着陈凡，慌张道：“我有不好的预感，如果阻止不了他的话，我们都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