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涉無能,沒能說服韓信歸楚,真是對不起大人。”武涉一回到廣武行轅,就來到項莊營中,一臉歉意地說道。
項莊記得,武涉作為舍人進入自己府中還是四年前,那時正是大澤鄉舉事的前夕。一天深夜,項莊在外麵飲酒回來,發現道旁躺著一個人,便踉蹌著身子上前去查看,卻是一個餓昏在路邊的漢子。他命人抬回家中,又請來郎中為其診脈開藥。後來,漢子漸漸康複,告訴他名叫武涉,是東海郡盱眙人,因為逃避徭役,流落到會稽。
項莊在與武涉的交談中發現他是一位飽學善辯之士,就經過項伯的同意,留在府上做了舍人。雖是門客,但項莊每逢大事都會先與之商議,然後才提到項梁、項伯麵前,而且每一次都得到了長輩的讚許。以致項梁都有些驚異,以往莽撞的項莊竟越來越有智謀了。每逢這樣的時刻,項莊便從心底感到自豪。這一次,在項王麵前舉薦他出使齊國,項莊也是滿懷自信的。可他沒有想到,武涉竟會空手而歸。他臉上雖然沒有流露絲毫失望,但遺憾卻是寫在心裏的。
當武涉將事情的前後經過講明後,他就有了充分的諒解。武涉提到的李左車這個人他是聽過的,對韓信而言,李左車的重要不亞於當年範增在項王心中的位置。他都不能說服韓信,武涉又能有何作為呢?他釋然地對武涉道:“韓信乃心機深重之人,連李左車都不能易其心誌,何況他人,先生盡力了。先生一路勞頓,且先休息幾日。”
“謝主公。”武涉轉身退下,他一邊走一邊在心裏問自己,是否還準備在此待下去。
武涉有些沉重的腳步聲漸漸在耳邊消失,項莊的心事卻是才下眉頭,又上心頭,不知該如何向項羽稟報。他思忖了半夜,最後一橫心決定還是要實話實說。
第二天,冬陽將淡淡的白光灑在廣武澗群山、溝壑的時節,項莊蹣跚著腳步來到項王行轅。此時,虞姬正在榻前陪項羽說話。看著榻上的項羽眼眶塌陷,目光沉鬱,臉色因此更加黑,她的眼裏就禁不住淚光盈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