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幅中國地圖,其上標滿日本太陽旗。
東北淪陷!
中原淪陷!
華北淪陷!
華東淪陷!
……
從地圖上來看,幾乎隻有四川、雲南等省是中國之安全省份了。
昆明容納不了中國數所重點大學之師生,清華文、法兩學院,無奈遷往小小邊城蒙自,並於蒙自舉行建校二十七周年紀念會。
天空陰霾重重,包括聞一多在內的教授及數百名學子肅立於操場。
兩名女生走上會台向母校獻旗,錦旗上寫的是:經茲國難
寄跡滇南
西山蒼蒼
永懷靡已
時清華校歌確立,師生齊唱,群情哀肅。
萬裏長征,
辭卻了五朝宮闕。
暫駐足,
衡山湘水,
又成離別。
絕徼移栽楨幹質,
九州遍酒黎元血。
盡茄吹,
弦誦在山城。
情彌切!
千秋恥,
終當雪,
中興業,
須人傑。
便一成三戶,
壯懷難折。
多難殷憂新國運,
動心忍性希前哲。
待驅除仇寇,
複神京,
還燕碣……
歌聲中,一張張臉上流淌著淚水……浠水老家,高真正在讀聞一多的來信:武漢危急,時局險惡,家中人口眾多,當早作疏散,事不宜遲。
你們母子一窠,實在是家中之大累,且父母年紀已邁,我身為中年之子,何忍托勞?每想至此,隻悔當初未能帶你們出來。路費我立刻匯至武昌,款到後即可買車票南下,恐時局更惡,路又不通……一節列車車廂裏,高真及兒女們占據了一雙人窄座———高真坐著,懷抱小女,另一女兒及小兒子內裏擠坐;長子立鶴與次子立雕站立在她對麵。由於對麵座位還有人,他們實在難站穩,不得不將自己的雙手撐在母親座位的靠背上,四支手臂仿佛對母親及弟弟妹妹們形成著保護……除了睡在高真懷抱的小女兒,高真及其他四個孩子,臉上皆呈現著疲憊與憂愁,好像聞一多的話,正一句句說在他們耳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