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姑娘

第十六章 土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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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花姑娘在森林裏找到的那個麵口袋,讓我們過上了名副其實的好日子。我回到土窯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抓出兩個饅頭幾個土豆,一起埋進沒了明火的爐坑裏。這是我從小到大常幹的事兒,將麥子、土豆、紅薯、豆子等等埋在沒了明火卻還暗暗燃燒的草灰中間,耐心地等待著焦香味兒四處洋溢的時候,把埋在草灰下麵的麥子、豆子、土豆、紅薯等等扒出來,麥子、豆子要搓,搓去外麵的麩皮和豆皮才能吃。土豆、紅薯不用搓,也不用扒皮,直接吃,外焦裏綿,麥子、豆子、土豆、紅薯等等這些農作物天然的香味和柴草燃燒的香味攪拌在一起,那是任何食物都不能相比的美味。

花姑娘對這種吃法不感興趣,我就按照它的習慣,把饅頭扔到水裏泡軟,也許它太長時間沒有吃過這種過去常吃的農家飯,瘋了一樣吧嗒吧嗒的一連吃了四個饅頭,吃得直打飽嗝。我當然也不甘落後,烤的饅頭和土豆我一掃而光。土豆和饅頭經過冷凍之後,烤出來還有一股甘甜,好像裏麵放了白砂糖,真正的應了那人們形容美食的時候常用的那兩個字:香甜。

接下來的幾天裏,為了妥善保管我們的糧食儲備,我從對麵山上砍了一些藤條,發揮我在農村學會的編製藤筐的手藝,給我們的土窯編了一扇門,每天晚上睡覺前,我就把門堵在土窯洞口,裏麵再用柴火和棍棒頂起來。過去我從來沒有想到要給我們的土窯加裝門,有了這一麵口袋饅頭和土豆以後,我就有了給我們的土窯裝扇門的念頭,我由此想到,革命導師沒有說錯,人類的占有欲、防盜意識是和私有製同時產生的。

那段時間,我和花姑娘懶洋洋地混日子,既不用出去找食物,也不用出去背柴火,吃飽了喝足了,就做兩件事:曬太陽、睡覺。說實話,除了這兩件事情,我們也沒有別的事情可做。窮生虱子富生**,沒事幹的時候就越想幹事情,幹那種我還從來沒有幹過的事情。進入青春期以後,我的體內就隱藏了一個魔鬼,一個為當時所有輿論和道德觀念鄙視、批判、鎮壓的魔鬼。那個魔鬼經常將我的血液燒得沸騰,以至於用來撒尿的器官活像黃二嬸的孩子吹漲的套子,膨脹、堅硬,那種難受勁兒讓人恨不得掐死它、割掉它。逃跑和謀生的巨大壓力,讓魔鬼暫時消停了一段時間,可是,剛剛清閑兩天,它就又開始捉弄我、戲耍我、折磨我了。連我都沒有想到,勾引魔鬼複蘇肆虐的正是那爐中小小的火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