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的紫恒天,没有了往日的平静,所有在紫恒天能说的上的人皆是来到了紫恒天顶峰之上的议事堂,而坐在首位上的不再是那个天下第四的女子武夫,而是她的儿子,紫恒天的大公子,云白谷。
云白谷身侧,身穿一身灰色长袍的紫恒眼神肃穆,负手而立,另一侧站着那位远走北辽蛰伏攀登数年,荣归故里的虞北,两人皆是面容肃穆,但心中对身前这个不过二十几岁的年轻人,由心而发的高兴。
陈辞与裴若秋两个小家伙年纪尚小,还没有参与这场会议的能力,但裴若秋吵闹着要来,故而在一旁特别加了两张椅子,分别给了裴若秋和正襟危坐的陈辞。
云白谷的下手位置,只有一人,是他从北辽带回来的读书人,徐淮安。
“诸位能来,兴许是看在了我娘的面子上,但从今天开始,紫恒天上下,便是我说了算了,在做的诸位长辈若是心中不服气的,尽管说出来,我不希望未来的紫恒天,在我的手里,还未开始,就先死在了内乱手中。”云白谷双手拢袖,朝着下位的众人点头一笑。
所有人都没有说话,甚至没有一人将主位上的年轻人放在眼中,对他们这些在紫恒天待了二三十年的老人而言,他们看重的是一个人的武道天赋,武道境界,武道实力,而不是他做了多少事儿,反正这些他们管不了。
而在这些老人眼中,云白谷虽然为了紫恒天做了不少事儿,但所表现出来的武道天赋根本不及云胡灵,故而在这些人看来,没有所谓的长子继位,在他们江湖人眼中,就应该能者居之。
见众人都不说话,云白谷也不觉得尴尬,只是自顾自的开口:“最近的事,各位长辈应该都听说了,南蛮来犯,竟然如此打压南楚江湖,这也算扫了我紫恒天的面子,这件事,我打算管一管。”
原本还没人理会的议事堂忽然出现一丝搔动,所有人都在交头低语,在他们看来,那些吃了亏的江湖门派哪个不是对那座高高在上的庙堂俯首称臣,他们的死活,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要管也应该是那座庙堂去管,而不是他们来管,若是他们管了,不相当于变相为庙堂出力了吗?
“我不同意,那座庙堂自己后院失火,凭什么让我们给他们擦屁股。”有人率先开口,云白谷抬眼看去,是紫恒天中执掌律法的长老,名叫,吴启强,实力不低,君诚境武夫,也算是第一批紫恒天的老人了。
“我也不同意,理由跟吴老的言辞相当,丢人的是朝廷,又不是我们紫恒天,为何要管。”宗门执事,汪赋紧接着开口。
见到有两人开口,不同意的声音再也压不住,一时间,原本只有云白谷一人声音的议事堂如同菜市场一般,而云白谷依旧是面带笑意,似乎没有一丝恼火。
作为谋士的徐淮安只是安静的看着那些吵吵嚷嚷的门派老人,并不说话,紫恒眉头已经微微皱起,虞北也是暗自叹了口气,眼前场面他何尝没有预料到呢,云白谷毕竟常年在外,门派中又有多少人会真正了解这个大公子呢。
而作为旁观之人的陈辞和裴若秋也是小脸皱起,更是看透他人心中想法的陈辞有些畏惧的看着面带微笑的云白谷,裴若秋想起身过去,却被陈辞按住,见陈辞朝一个方向点了点头,又朝自己轻轻摇头,裴若秋顺着目光看去,议事堂门口,不知何时有一个白发老妪安静的站在那里,看着议事堂中发生的重重,见到来人后,裴若秋只能老老实实坐下。
等待周围吵闹声逐渐平静下来,云白谷长身而起,虽然面带微笑,但浑身威势也在起身的一瞬间落在众人身上,在座之人皆是面色一边,眼神惊异的看着这个丝毫不了解的大公子。
“诸位长辈,我只是看在我爹娘的面子上,称呼一声长辈,真以为本公子脾气很好不成?”云白谷的话并未裹挟任何威压,语气平静却让众人从惊异到愕然。
“对待长辈竟如此不敬,这天主的位子就不该让你来座。”吴启强毕竟是君诚武夫,自然不会被云白谷这个半步君诚的威势给压的站不起身。
“天主的位置就在这里,轮不轮的到我且不说,这件事还轮不到吴老说话,紫恒天,可是姓云。”云白谷扭头看向吴启强,一柄飞剑不知何时悬停在吴启强头顶。
话音落,议事厅中更是落针可闻,所有人都十分惊讶的看着眼前这个话语狂妄的大公子,而那一柄悬在吴启强头顶的飞剑,更是让众人愕然不已,眼前这位大公子,竟然已经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操控飞剑了吗?
吴启强冷笑一声,轻轻跺了跺脚,就将那柄飞剑振飞回到云白谷面前,螳螂一声,让所有人心神都跟着一跳,所有人大气都不敢踹,有脑子的人都能看出来,云白谷此番召集所有人,就是要给所有人一个下马威,而吴启强就成了被枪打出头鸟的那只鸟。
吴启强冷漠说道:“大公子应该知道,紫恒天与庙堂向来不和,如此替庙堂出头,莫非大公子已经倒戈如庙堂之中了?也成为了那庙堂之下豢养的一条鹰犬?”
如此大逆不道的话让所有人都为这位整座山上有名的暴脾气执掌律法的长老捏了把冷汗,若是此话被追究,那吴启强别说完完整整的离开议事堂,恐怕连活命都难。
云白谷闻言却是笑意更重,将桌上的春秋拿起后,反而又坐了回去,淡然开口:“这件事不管本公子怎么解释,总归还是有人会将此事推到与庙堂共事身上,但江湖是江湖,庙堂是庙堂,本公子做事全凭心中怎么想,既然诸位长辈都觉得本公子这么做是有私心,那不妨都说出来,也好日后清算时,有个说头。”
威胁,**裸的威胁,在场之人面色皆是一瞬间阴沉如水甚至连同虞北与紫恒两人都不理解云白谷为何这么说,吴启强依旧头一个开口:“既然大公子都这么说了,那我只问一个问题,若是大公子真能做到问心无愧,为何要用紫恒天的力量呢。”
“因为紫恒天时南楚江湖的龙头,这个理由不知合适不合适。”云白谷身子后仰,随口回答。
“我不管诸位怎么想,兴许是诸位在山上呆的清净日子太多,不曾下山走走看看,我还是劝劝诸位,有空出去看看,别在紫恒天上画地为牢,这件事,哪位想管,哪位不想管,各位斟酌选择。”说罢云白谷不在开口,而是看着面色阴晴不定的众人。
吴启强忽然爽朗大笑起来,没有拂袖离去,也没有继续咄咄逼人的开口质问,反而是做回位子,脸上也不再有当初的不耐烦,眉宇间多了一丝欣赏,或许是因为的答案,又或许是他本来就这么想。
“南蛮一个泥丸小国的江湖都敢跑上门狗叫了,诸位,都被人堵着家门,指着鼻子骂娘了,难不成还要在意什么江湖不江湖,庙堂不庙堂的?”虞北走出半步缓缓开口。
“在场之人也有有幸见到三十余年前的那场楚蛮江湖之争,被打跑的蛮子如今又回来了,而且还是跟三十年前那样堵着门打,诸位,真就不恼火,真就看得下去?”紫恒跨出半步,声音平淡。
徐淮安最后开口,只是说了句盖棺定论的话,不能让南蛮子欺我南楚江湖无人。
所有人面面相窥,最终齐齐看向云白谷的方向,眼中少了偏见,多了一丝正色,兴许他们这位从不曾了解的大公子,才是最像那位故去的老天主呢,谁让他云白谷,是云御峰的儿子啊。
见终于一切终于尘埃落定的陈辞与裴若秋两人悄悄松了口气,他们两人一人能看透人心,一人跟在云白谷身后走过南蛮南楚,最为知道云白谷的耐心,他们生怕云白谷忽然出剑杀人,以血威吓在场之人。
议事厅外的赵晓兰也露出一抹微笑,转身颤颤巍巍的离开了议事厅,来到了那座孤零零的坟头前,艰难的坐下后,开口缓缓说道:“御峰啊,你应该好好看咱们的儿子的,他很出色,只是几句话,就让所有人重新审视这个年轻人,他可真像年轻时候的你啊,意气风发,只可惜啊,活得不自在,不如我们啊。”
陈辞跟裴若秋两个小家伙在偷偷离开了议事厅,之后的事,不为就是将紫恒天的一些高手散出去,用以抵挡那些南蛮江湖高手,分高下生,而云白谷所做的第一个承诺便是,身先士卒,由他先将紫恒天外的那两个人打跑了,再说后面的事。
紫恒天外,一直想着看紫恒天好戏的师徒两个没等到紫恒天的好戏,反而是等到了云白谷这位紫恒天的新天主亲自登门拜访,说要问拳于毒窟晚辈,而作为在云白谷手中已经败了一场的晏才捷,脸色憋的通红,自打知道自己的毒对云白谷无用之后,自己其实对来紫恒天的安排并不满意。
而如今,云白谷竟然还亲自登门问拳于自己,这更然晏才捷有些窘迫,毒窟窟主自然知道云白谷这是故意为之,但已经被云白谷先入为主的毒窟窟主对此要么接下,要么回避灰溜溜的离开紫恒天。
当然若是他这个长辈要出头,那紫恒天中自然也不会就这么放任让一个长辈去欺负晚辈,大不了到时候两方现在就撕破脸皮,拼个你死我活,而最后的最后,一定会是毒窟窟主死在紫恒天外,毕竟,紫恒天同样也不会让当年的惨剧再次重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