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姚守義給他打了次電話:
“哪天去赴宴啊?”
“我……已經赴過了……”
“你這家夥搞什麽名堂?讓我倒心裏當成回事兒整天牽掛著!”
“你不是用話激我拿出點兒當年的氣魄嗎?”
“一個人去的?”
“一個人。”
“聽出我用話激你還冒險?當真挨頓臭揍呢?”
“沒挨揍。”
“氣氛怎麽樣?”
“挺好的。”
“哼,挺好的!那件事兒就算了結啦?”
“……”
“說啊!”
“了結啦……”
“再也不會找你麻煩?”
“再也不會找我麻煩……”
“這我就放心了。你給我聽著曉東,任何時候別作踐自己!你也畢竟算咱們返城知青中出息了的一個。別忘了沒錢買包煙那陣子的艱難。靠擺地攤混到如今人模狗樣的地步你比我更不容易!你的名字是上了報的。你知道報上是怎麽鼓吹你的?返城待業知青中自謀生路的典型!這不簡單,不低。你別往你自己和咱們返城知青頭上扣屎盆子!”
姚守義的話,像帶電似的,使他覺得握著話筒的手發木。
“我……哪能呢?”
“怎麽說?大聲點兒!”
“我……記住你的話!”
“你敢不記住!再發生那類臭事兒,別登我家門!小曲也會瞧不起你!你給我保證!”
“我保證……堅決保證……”
“那好,我信你。下個星期天是小曲生日,晚上你得來,別忘了帶著照相機。”
姚守義那邊掛了電話,他這邊還久久握著話筒發呆。沒騙過守義,開始騙了。他是敬重朋友的人,守義是真正的無話不說的實心實意的朋友,唯一這麽好的朋友。騙這樣的朋友罪過,騙了他心裏好難受啊!
而守義還說“我信你”!
從此他避免見到“秦川次郎”像避瘟神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