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苏眠救粉丝”的照片和消息就被发到微博上。
有人马上就质疑，认为这完全是苏眠在作秀，分析的人说因为苏眠的人气已经渐渐衰落，苏眠必须找个新闻事件炒作。苏眠的粉丝立刻回击，认为苏眠是个对粉丝有情有义的男子汉，对于昨天被救下的粉丝来说更是恩重如山。旁观者看来，不管是真是假，苏眠的人气肯定是飙升无疑了。
这个晚上的抢救行动对苏眠的人气有重要意义，但是对肖子航来讲却有另一个更重要的意义。实践证明，他“扮演”的苏眠是成功的，“观众”是认可的。他通过了一次关键的测试。
他的信心陡然增长，同时他也体味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快感！那就是被人关注，被人拥戴，被人崇拜……人虽然是假的，但欢呼和掌声却是实实在在的。那种被人喜爱被人重视的感觉是真的。当名人的感觉真好！当然，肖子航也想到了，今天光线不行，今天基本是“远景”和“中景”，而且是“夜景”。电影总不能光是拍夜景吧！不管怎么说，给苏眠当替身已经绰绰有余了。
有三个画面总在他的眼前晃动。何一梅家的那个“小人精”神秘地笑着说：“你是苏眠”；警察为他打开车门，举手向他敬礼；上塔吊的女孩的“伤痕累累”的胳膊。
越想越值得回味，越想越兴奋。一种莫名的成就感在肖子航心底油然而生。
……
发生的事情再大不算新闻，上了报纸和电视才算新闻！而且是被官方认可的新闻。
早饭以后，他跑步来到了报摊上，把娱乐性的报纸全数浏览了一遍，没准有的报纸会对昨天晚上的“抢救行动”有所报道。没有想到，看了半天也没有。是不是翻得太粗了？肖子航又重新翻。
“你到底要买什么呀？”报摊的主人不高兴了。
“昨天晚上，一个女孩在塔吊上要自杀，报纸登了吗？”肖子航试探着问。
“昨晚上的事儿得新来的报纸才登啊！”对方说。
“这不是新来的报啊？旧报纸你在这儿卖什么呀！”肖子航不满意了。
“谁卖旧报纸了！我的报纸有的是周报，有的是一周两期……刚来一天你就让我扔了，你让我喝西北风啊？”对方也生气了。
冷静一想，人家说的也有道理。肖子航缓和了语气问：“今天的报纸什么时候来呀？”
“得八点钟吧。”
肖子航怏怏而回。走进教室，大家正围着“邪恶势力”听他说“新闻”，对于“邪恶势力”的“讲演”，肖子航从来不感兴趣。他无非是把昨天看的电视新闻，再加上他爸爸说的一点细节补充进来，以增加真实感。他爸爸是当地文化部门的一个干部。有时候，肖子航凑上去做做样子，纯粹是为了给他点面子，当然也不排除有点讨好的因素。大家都围着他，就你一个人冷冷地待在一边，对于“邪恶势力”这样的小肚鸡肠又喜欢争强好胜的人，你不能不有所顾忌。
下铺兄弟不远不近地站在一旁。
女同学当然就另当别论了，男生和女生聊天的圈子不一样，感兴趣的话题也不尽相同，人家爱听不听。肖子航扫了一眼戴丹，她正在那里看书，很投入，似乎根本不关心“邪恶势力”在说什么。
“夜里一点钟，我们家的电话响了，你猜是谁？好家伙，文化局局长。他跟我爸爸说，一个女孩上了塔吊要自杀……”“邪恶势力”看了一眼肖子航，不知道他是刚刚开始讲演，还是为了照顾后来的听众，故意又把开头说了一遍。
肖子航不由得凑过来，不论“邪恶势力”是什么目的，他都想听。要知道，这是昨天晚上发生事件以来，他听到的第一个反馈信息。
“邪恶势力”接着说：“你们猜那个女孩为什么要自杀？”说着，环顾了一下四周，似乎在征求标准答案。没有人说话。
“那个女孩要见苏眠。”说着话，“邪恶势力”又把目光投向了肖子航，“嗨，肖子航，你听说了吗？”那意思是不言而喻的，自从肖子航在文艺节上唱歌露脸儿之后，“邪恶势力”总觉得肖子航和演艺圈多少沾点边，说演艺界新闻的时候，要找个人给他站脚助威。
肖子航赶紧摇摇头：“没有听说，真的没有听说。”说着话，还摆出了一个很感兴趣、洗耳恭听的样子。“邪恶势力”放心了，独家新闻的地位算占上了。
“邪恶势力”说：“你们说，现在的女孩有多下贱！为见一个苏眠就上塔吊。谁说话不留神，把塔字忘了说，不就成了上吊了嘛！”
大家似乎不愿意听他发表评论和感慨，于是都问：“后来呢？”
“着什么急呀，你们听我慢慢说呀……好家伙，去了两辆救火车，七八辆警车。救火车的云梯高是高，可是比起塔吊那可就叫瞎菜。多少人拿着喇叭冲那个女孩喊话，她就是不下来。警察没招了，就想，让苏眠来一趟吧，就通知了文化局，文化局找演出公司，让演出公司找苏眠，可是没有人知道苏眠的电话。你说急人不急人！”
“找你爸呀！你爸不是和大牌明星都有来往吗？”有人插嘴，不过“邪恶势力”一点也不生气，他的表现欲比他的攻击欲还要强烈。
“还真让你说对了！”“邪恶势力”说，“幸亏他们找到了我爸。我爸给电视台的导演打了个电话，春节晚会的导演，所有大牌明星的手机电话，家里的电话号码，他那全都有，不论什么事，一个电话，立马就到！”
“苏眠到底去了没有？”
“邪恶势力”摆摆手：“跟你们这些人没法谈事情，你们怎么就跟小孩看电影似的，银幕上出了个人就问大人：好人还是坏人？人物是复杂的，故事也是曲折的，得慢慢看。看了头就知道尾，那不叫故事，那叫萝卜！”
“我们就是小孩看电影，我们就是萝卜，苏眠去了没有？”下铺兄弟大声喊。
“邪恶势力”遗憾地叹了口气：“好，我简短点说，苏眠去了，可那女孩看不清他，他只好上了救火车的云梯，那云梯上升到塔吊一半高，苏眠就晕菜了，他有恐高症。幸亏那个女孩看清他了，于是号啕大哭。两个消防队员把她从塔吊上给弄下来。那个女孩下来还不老实，抱着苏眠就亲，亲完了，还让苏眠在她脸上签名。”
“我靠，这女孩真够疯的啊？”“主编”撇撇嘴。
“真了不起，太让人感动了！”大家一起转过脸，那是戴丹，此刻已是满眼的泪水。大家都愣住了。
“哟——这是怎么啦，至于那么激动吗？”“邪恶势力”说。
他的话本来是玩笑，他很高兴他播报的新闻能起到这样的效果。不料戴丹却真的生气了：“你懂什么，你们懂得什么是感情？你们就知道吃饱了不饿！”
“你懂感情，那你也上塔吊啊？”
“我要是上了塔吊，我不会再走下来，看到有人为了我上了云梯，我会跳下去在空中与他相会……”说这话的时候，戴丹不像是在回答“邪恶势力”，倒像是在念独白。可怕的是她的表情那样凝重，不由得让人想起名剧《哈姆雷特》中那个得了精神病的俄菲利亚。大家难免有点害怕。教室里一时很安静。
肖子航怎么看怎么觉得她在演戏！
“邪恶势力”很满足，他在班上的“讲演”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引起广泛而激烈的反响。他说的是新闻，却得到了电视剧的效果。如果说，他以前在班上有些力量的话，那只限于武力和耍混，而现在，他靠的是“艺术魅力”。
一言不发的肖子航很想说话，对于这件事，没有比他更“权威”的目击者了。什么目击者！他就是当事人！可现在他没法子说，他清清楚楚地看到这件事情在被人传播的过程中是怎么被添枝加叶，怎么被无中生有的。一只胳膊怎么变成一张脸了……他忍不住想去更正一下。但他还是忍住了。更让他吃惊的是刚才戴丹的表现。
中午的时候，肖子航又跑到报摊上。
刚翻了两份报纸，一幅巴掌大的照片就映入他的眼帘。那是他在女歌迷的胳膊上签名的画面。肖子航是侧面，按吴维平的说法，这个侧面是和苏眠最相似的那个侧面。歌迷是正面。他俩之间有些虚的地方有吴维平的半个脸和一位警察的整个脸。背景看不太清楚。与这张照片并列的稍小一些还有两张照片。其中一张是女歌迷胳膊的特写，上面清清楚楚签着苏眠的名字。另一张照片的背景是塔吊，一个人背对着镜头举着喇叭。那个人就是肖子航。
三张照片的上面有个通栏标题：痴情女塔吊惊魂仗义哥空中救粉。
照片的下面是一段巴掌大篇幅的报道。
捧着报纸，肖子航有种做梦的感觉。一瞬间，他怀疑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是一种虚幻的想象，甚至连吴维平找他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是幻觉。
翻了九份报纸，倒有五份报纸刊登了苏眠昨晚“救粉丝”的新闻。肖子航把所有登了苏眠消息的报纸各买了一份带回教室。他故意把那份最详细的报纸递给“邪恶势力”，随便说了句：“不是在脸上签的，是在胳膊上签的。”
“邪恶势力”看也不看，不屑地说：“懂不懂！报纸发消息是要经过审查的，往脸上签有点过分，报纸不能登，记者就是拍了照片，领导也得给删掉。”一副圈里人很内行的样子。
上课的时候，肖子航忍不住详细阅读报纸上有关的内容：
经警察询问，证实那个女孩是一个外地来的中学生，因为对苏眠崇拜得近于痴狂，瞒着家里来到这里。
一家报纸以“为见偶像上塔吊好不好”为题展开讨论，正方的意见认为，这是个小儿科的题目，当然不可取。关键是偶像苏眠该不该来？他们认为不该来。理由是，什么事都有个度，爬到塔吊上去已经远远超过了粉丝的度。况且，如果粉丝一有什么要求，偶像就要到现场，还有那么多警察和消防车要赶到，这要花多少银子？浪费多少人力？制造多少混乱？这次“接见”了，恐怕还会有人竞相效仿。
反方的意见是，粉丝是人，偶像也是人，对于粉丝的举动他们表示理解。歌星作为一个被人崇拜的公众人物，他有义务，包括情感的义务“见义勇为”，为粉丝的安全付出他的关心和爱护，何况是涉世不深的未成年人。
还有一篇评论非常尖锐：苏眠又在作秀！利用这件事在炒作自己。他在歌坛上的地位已经日渐落寞，没准那个女孩还是花钱雇来的呢！
这篇文章的署名是“坠星族”。
以前，肖子航看到这些娱乐新闻，演员的花边、晚会的趣闻、拍摄的花絮，只是觉得好玩，这次却感到有种切肤之痛。
怎么会是花钱雇来的呢？真是太过分了！肖子航心中有些不平，在他看来，去救那个爬上塔吊的女孩，这是一件板上钉钉的大好事！怎么出现在媒体上，支持的人怎么反倒成了少数了呢？
肖子航买来的报纸被全班竞相传阅，讲课的老师竟然也探下身来问上几句。
刚一下课，教室里就出现了两大派。
还没有展开讨论，肖子航就接到吴维平的短信：中午12点30见面。肖子航心中一喜，不是庆功会，就是表彰会，吴维平起码要给自己发一点奖金……
在那个小白楼里，吴维平领着肖子航走进上次拍录像的小礼堂。进门之前，吴维平一再叮嘱：“千万记住，苏眠今天说什么你都不要在意，更不要顶嘴！”
“为什么？”肖子航好生奇怪。
“以后，我会告诉你。千万记住！”
“他找我要干什么呀？”
“我也不知道。”
走进大门，肖子航看见苏眠倒坐在一把折椅上，胳膊趴在椅背上。从肖子航进来的那一刻，他的目光就凶狠地瞪着他，让肖子航不寒而栗。
吴维平低声对苏眠说：“他来了……”然后就闪在肖子航的一边，摆出一副挨训的架势。看见吴维平的样子，肖子航也不敢坐。尽管椅子到处都是。
“你是哪儿来的歪屁眼儿臭虫！你有多大的胆子竟敢冒充我到外面去招摇撞骗！你给我滚蛋！”苏眠用手指着肖子航的脸，大声叫喊着，简直是咆哮着。
肖子航一时蒙住了。
一个中学生也懂得昨天晚上肖子航为苏眠做的是件好事呀！不论从哪个角度来讲也是好事！把人从塔吊上救下来，不是好事吗？就是从作秀和炒作的角度来看也是好事啊，不是又成了热门话题人物了吗？
这个人怎么好赖不懂呢！
苏眠从地上拎起一沓报纸喊道：“我花钱买人上塔吊，我疯了……我作秀！我为什么要作秀？什么人才作秀，妓女才作秀，她们还不如妓女，妓女拿了钱就走，她们先跟名人睡，睡完了再找狗仔队发布新闻，她们要了钱还要名，要了名还要你的命……你要是妓女你去做，不要以我的名义！”
说着，他把报纸朝肖子航的脸上扔过去。如今这报纸，几十个版，厚得要命。报纸打在肖子航的脸上，生疼生疼的。
肖子航不知道是要开口还是要还手，吴维平在旁边及时拽住了他的胳膊。
“你不要太放在心上，他有病……”吴维平把肖子航拉到一间小屋，亲自给肖子航倒了一杯茶，缓缓地开了口。
肖子航不说话，他离开苏眠的决心已下。
“你听我说，苏眠真的是有病。要是没有病，就他这个脾气不要说你待不下去，我也要走。我并没有靠他吃饭，经我包装出名的歌星多了。”吴维平接着说了四五个歌星的名字。在肖子航听来都是重量级的人物。
“昨天晚上你做的绝对是好事，绝对有功劳。苏眠如果是个正常的人，他不会发脾气，不但不会发脾气，还会夸奖你，奖励你。为什么？明摆着的嘛，你的行动给他加了分，不但出名而且还有人缘。不要说他的歌迷，就是普通的观众也会加深对他的好印象。他不奖励你，我奖励你！”
“他有病？我还有病呢！”肖子航说。
“实话跟你说，他真的有病。”
“什么病？”
“苏眠得了抑郁症。知道抑郁症吧？不光是心情不好，这是一种病！”吴维平一字一字地说。肖子航心中一惊。前几天还在电视里看到实况转播，苏眠依然是那样神采飞扬，怎么可能呢？
“已经不止一次了。他的心不坏，品质也没有问题，可是从今年春天开始，他突然变得非常焦躁，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像被鬼附体。”
肖子航没有说话。
吴维平深深地叹了口气：“苏眠很可怜，观众只看见他在舞台上光彩照人，没有人知道他得了病，他情绪激动的时候，自己不能控制自己，发了脾气，媒体上又大肆攻击和炒作，还说这是苏眠在作秀。苏眠看完这样的报纸，他就变得更加焦躁。如果这样下去，他肯定就完蛋了。你如果帮他，不但救了他，也救了歌迷，也救了所有靠苏眠吃饭的人。这件事我考虑了好久，没有办法。那天我在电影厂看见了你，就突然冒出这样一个想法……等苏眠病好了，你再离开。”
吴维平的话肖子航只听明白了一半，那就是苏眠疾病缠身，爱发脾气。可是什么“救了所有靠苏眠吃饭的人……等苏眠病好了，你再离开”是什么意思呢？苏眠不是要出演戴丹编剧的电影吗？这才有肖子航给他当替身的事情啊！莫非他连电影也要让肖子航替他演吗？要不干吗花这么多精力和钱让肖子航学他学得惟妙惟肖呢？想到此处，肖子航的心咚咚跳了起来。
“您一定要告诉我，那个电影什么时候拍？我什么时候‘上场’，我总不能这么稀里糊涂的吧！”
沉吟片刻，吴维平说：“实话告诉你，电影不拍了。”
“什么？不拍了？”肖子航大吃一惊，“那我这是在干什么？为什么不拍了，是不是因为苏眠的身体不好？”
吴维平摇摇头：“资金没有到位。”
“不到位开什么新闻发布会？”
“老实告诉你，投资方压根就没有打算拍这个电影！”
肖子航很惊讶：“投资方这不是开玩笑吗？白费那个劲儿干什么？”
“他们没有白费劲，他们的宣传目的达到了，他们花了一点点钱，可是做广告的目的达到了，公司的知名度又提高了。每个来参加会的嘉宾给两千块出场费，媒体给一千，不少吧？可这比他们做广告的花费就小得多……”
肖子航愣住了，他真是不明白怎么还有这样的公司。“你们一开始就知道这个公司的打算吗？”
“不知道。但是我看他们的架势就有点怀疑，现在果然证明了我的推测……”
肖子航很悲哀，也为戴丹感到悲哀，更为他满怀信任的社会悲哀。“苏眠还参加新闻发布会，这不是为虎作伥吗？”
“苏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但是我做好了准备，他们请苏眠出席会的时候，没有签过合同，我就有所怀疑。”
“苏眠干吗还要出席呢？”
“我们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为什么？”
“这个圈子里的事情你还不了解，慢慢就明白了。那个投资方的老总名字叫宋万成，他是我们的对头，但是他有钱有势……有些事情你以后会明白，我们不好得罪他！”
“电影的事都不存在了，你们干吗还要我瞎忙活？”肖子航气愤地问。
吴维平沉下脸：“小伙子，公平地说，你一点也没有吃亏，我给你劳务费，比群众演员高得多吧，我们花钱让你学本事，你应该交学费吧……你什么损失也没有，对吧？”
肖子航不说话了。沉默了一会儿，吴维平点起一支烟：“话说回来，一个人在外面闯**，免不了磕磕碰碰的，尤其你这样年轻。苏眠这么个大明星还受委屈呢，何况我们。我们也不能太娇气，你说是不是？什么钱也不是好挣的！实话实说，我们的钱也不是白给你的，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关键的时候，你也得仗义点！”
肖子航觉得话有点不好听，但也挑不出什么毛病，只好硬着头皮听。
吴维平继续说：“我们的投资也没有白费，因为我们让你来的目的本来就不是为拍电影的。”肖子航抬起头，惊讶地看着吴维平。现在他才知道吴维平的智商也是下围棋的料！
“不拍电影让我干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吴维平的手机响了，听着电话，他的眉头渐渐皱了起来，一边听一边不住地点头。接完电话，他对肖子航说：“你坐在这里，千万不要出门，我马上回来。”说完，他朝外走去。肖子航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只好点点头。
吴维平走出小白楼，走出公司的大门口，不由得大吃一惊。门口站着许多人，看见有人出来，哗啦一下子围拢过来，几个相机、几个摄像机的镜头都对准了他。不用说，这是来自媒体的记者。吴维平大吃一惊，他故作镇静地迎了上去。
“诸位有什么事情吗？”
一个拿话筒的女记者三步并作两步地走上前：“听说苏眠昨晚上塔吊救了一个女粉丝，我们想采访一下，我们希望见到苏眠本人证实这个消息。”
“这是好事啊，希望苏眠能接受我们的采访。”记者纷纷喊道。
吴维平感到庆幸，他幸亏接到了刚才的电话。电话是老李打来的，这个电话不但告诉他有记者要登门采访，更重要的是电话里告诉他，有人已经怀疑昨天救粉丝的不是苏眠本人。如果刚才走出大门的是肖子航，或者是苏眠本人，事情都会穿帮……想到这里，吴维平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
“你怎么知道有人怀疑？”吴维平电话里问老李。
“是宋万成说的。”老李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