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

第十八章 赶 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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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子航给宋多多上完第二次课的那天下午,刚要离开,吴维平说:“一起吃晚饭吧。”

肖子航看看表,才四点多钟。吴维平把肖子航拉到了自己的书房。好像在书房说话的保密级别比客厅高似的。在这个家里,肖子航没有看见过吴维平的家人,不知道吴维平是单身还是别处另有房子,当然肖子航也不好多问。他发现书桌上的一个小篮子里有许多打火机。

吴维平忽然面色凝重地看着肖子航:“有件事和你商量,愿意的话,我们就共担风险,如果你为难的话,我也不勉强。”

肖子航愣了一下,不由得歪过头,躲避着吴维平的眼睛。

“您说吧!”肖子航从书桌上拿起一个打火机。

他知道吴维平有许多好玩好看的打火机。有一打火就“脱”的美女造型的、和手表做在一起的、和钢笔做在一起的……今天这个打火机很奇特,一个薄且宽的金属机身中间有个小屏幕,屏幕上是个身穿三点式泳装的美女,笑眯眯地看着你。肖子航以为又是那种一打火就要有点“料”出现的,他不由得把打火机拿在手里。他还不敢在吴维平面前过于随便,因此没有点火,更怕吴维平说自己好色。

吴维平误会了他的意思,把茶几上的一听铁筒中华香烟推过来:“你要想抽烟就抽吧!”

这是他认识吴维平以来,吴维平第一次请他抽烟。

肖子航是不吸烟的,也就是和同学们聚会时大家起哄地抽一根,凑凑热闹。吴维平今天这样的举动,看来已经不单单把他当成一个“打工仔”,也说明了吴维平今天恳切的心情。

为了了解那个打火机的秘密,肖子航从铁筒里抽出一支香烟。烟还没有放到嘴上,先按了下打火机,眼睛盯着那个屏幕上的美女……不料,美女居然活动起来,就像在演小电影,她咯噔咯噔走到画面中间,忽然柳眉倒竖杏眼圆睁手指着画外大声叫道:“你不是戒烟了吗?为什么还抽,没出息!”

肖子航吓了一跳,打火机差点从手中滑落,他万万没有想到,打火机上的美女不但会动还会说话。而且奇怪的还说这样的话,这设计和构思真可谓情理之中,意料之外。

打火机上的美女赌气地向画外走去,刚走了两步,又突然转回身来举起手指着画外:“愣什么?还不快把火关了。”

肖子航下意识地松开打火机的按键。一切恢复正常——美女又笑盈盈地看着你。

啊!真是太有意思了,肖子航不由得大笑起来。数字技术真是太厉害了,居然可以在打火机上放“录像”。

吴维平微笑地看着他,他可能是见多识广,见怪不怪吧,他没有接着和肖子航赞叹这东西是如何奇巧,而是说:“你要抽就抽吧!”

肖子航还沉浸在玩的心态中,情不自禁地把打火机又按了一次。

“你不是戒烟了吗,为什么还抽!没出息……”那个女人又大叫!

肖子航笑出声来。

吴维平似乎有些不耐烦了,皱皱眉说:“你要觉得好玩,我待会儿送给你一个,咱们先说正经事儿。”

肖子航不好意思地把打火机放在桌上:“对不起,您说。”

吴维平告诉他,苏眠和外地一个演出公司签了一份合同,答应过两天要去演出,可是目前苏眠的身体状况很不好,精神状态尤其不好,爽约的话不但挣不到钱,而且消息传出去,还会让社会上认为苏眠身体已经不好到了无法参加演出的地步。

“不光是这一件事,而是会发生连锁反应,以后恐怕就会有人对苏眠大做文章。”

说完,吴维平自己点着一根烟,肖子航注意到了一个细节,吴维平抽烟从来都是用火柴的。

屋里顿时升起青青袅袅的细烟。屋里显得更加安静。

肖子航不是傻蛋。如果苏眠能到外地演出,吴维平不会找他来;如果吴维平想推掉合同,也不会找他来。

肖子航已经影影绰绰地感到了吴维平在想什么。

“苏眠病得真是厉害吗?”肖子航问,“我看他唱歌不是挺好的吗?”

吴维平摇摇头:“他登台唱一两首歌还勉强,唱第三首就不行了。我们还准备给他搞一个大型个人演唱会呢,如果是这种状态,他的个人演唱会就完了,这个消息如果传出去,那些赞助个唱会的公司还怎么会投钱呢?到时候,他就是能唱,演唱会也开不成了。”

吴维平又拿出支烟递给肖子航:“抽吧!我这两天为这个事急得吃不好,睡不好的。”

“让他先好好休息一段,到山清水秀的地方疗养一下,休养半年再重出江湖。”

“这种话,说着容易,可是歌星休养不起啊!”吴维平苦笑着。

肖子航有些糊涂:“歌星那么有钱怎么休养不起啊?”

“我不是说他们拿不起饭钱和房钱,我是说他耗不起这么长时间。说不好听的话,歌星独自一个人的时候他是个人,他只要在公众面前,他就是一个商品,商品要是不竞争,他还能存活吗?你在台上别人还挤对你呢!现在你自动下台,别人马上就会跳上来,站到你的位置上。”

肖子航不说话了。

“你说怎么办呢?帮我出个主意。”

“我能有什么主意,我一点也不懂呀!”

“我有个想法……”说到此处,吴维平停顿了一下,忽然放低了声音,其实这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可见人突然放低声音说话主要是因为下面要说的话有相当大的私密性。

肖子航瞪大眼睛看着吴维平。那个想法是不是和他猜测的沾边儿?

“这话今天咱们哪儿说哪儿了,如果不成就算我没说。”

“对!也算我根本没听见……”肖子航也跟着幽默了一下。

“你替苏眠去怎么样?”吴维平想得很复杂说出来却是如此简洁。

“我去干吗?”肖子航明知故问。

“你明知故问。”吴维平说。

“我真的不明白。”肖子航一副诚恳的样子。

“你——替——他——演——唱。”吴维平一字一顿地说,眼睛盯着肖子航。

尽管肖子航对吴维平的这个主意已经有了预感,但这话从吴维平嘴里说出来,仍然让他有些吃惊!

肖子航没有马上回答。替苏眠到工地上“救”发烧的粉丝让他觉得自己具备装扮苏眠的可能性,可那是黑天啊!不过那一天让他得到的“享受”却久久难忘。当他再代替苏眠给那个叫宋多多的女孩当家庭音乐教师的时候,他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没有想到却是那样顺利!这样的结果让他获得了极大的信心,救“发烧友”是黑天,见宋多多是白天,尤其是这样一个曾经看过苏眠演出的女孩居然没有看破他是一个替身!以后会不会识破不好说,但从目前来看,肖子航代替苏眠出现在舞台上,从形象上看不会有太大的问题,现在的问题是肖子航的歌喉能不能瞒得过那些观众……

吴维平说:“你不用担心声音,正式唱就是对对口型,另外几位也都是这样,和演出公司谈好的。”

“对口型”就是假唱的体面说法,此时此刻,肖子航的心里已经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愿望,他很想这样出去闯一闯。

吴维平说:“你不用担心,我所以敢提出这样的主意,就是因为我觉得你完全可让观众相信你就是苏眠!如果你同意,这次演出我可以付给你一万块钱!”

“苏眠知道吗?”肖子航听到这个钱数的时候,心中咯噔了一下。

吴维平默默地点点头。

星期六上午九点钟,肖子航和吴维平直奔机场。这是肖子航有生以来第一次进机场,第一次坐飞机。

机场的一切都让他感到新奇。不要说来来往往的人比火车站的档次高,设施也像宾馆一样。光是那推行李的车,火车站就没有……过安检的时候,他莫名其妙地感到害怕。虽然他和恐怖分子不沾边,但十分的不安。后来,他知道他为什么不安了。他用的是自己的身份证。那位验证的警察却盯着他的脸看了半天,还让他摘下眼镜,最后才在登机牌上盖了章让他过去。

“我都没有想到。”吴维平告诉他,机场的人大多都见过苏眠这张脸,看见肖子航就会想起苏眠,他们可能在想,眼前这个人怎么那么像苏眠?可身份证上却明明是肖子航的名字!这人是不是苏眠的兄弟啊?

“摘下眼镜,赶快把你的身份证收起来,你现在就是苏眠了。”吴维平说。

从进入候机大厅到登机口的一路上,肖子航经常遇到一些人关注的目光,还不时地看见有人向他这个方向指指点点,偶尔听见背后传来议论的声音,当然也无非就是:“看——快——苏眠……”

遵照吴维平的指示,肖子航基本做到了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吴维平还告诉他,万一碰到了苏眠认识的歌星或熟人,他会提前告诉他,即便没告诉他,如果遇到有人招呼他,只要微微地点点头招招手就可以。在这个圈子里苏眠没有交往密切的朋友,他和其他歌星都是半熟脸,见面的时候不过就是嗨一声,顶多是握握手。别人问什么问题,笑而不答就是了。千万不要以为这样会失礼,会有什么不自然,在歌星的圈子里这是再自然不过了。因为他们既然不喜欢别人打听自己的事儿,当然他们也就不主动去打听别人的事情。

吴维平说:“比如你出门碰到一个熟人,人家问你去哪儿呀,你千万不要认真地回答去哪儿,因为人家不过打个招呼而已,人家才不关心你去哪儿呢。所谓‘去哪儿’的意思就是说‘你好’或者和老话经常问的‘你吃了吗’是一模一样的。”

“那就不说话吗?”肖子航问。

“你就说:‘啊!我出去走走!’”

“这不是等于没回答吗?”

“你脑子不是有毛病吧?我都说得那么清楚了。我们这叫以不变应万变,话说多了,没有不穿帮的。”

一过安检口,吴维平就把一个手提箱从肖子航手里拿了过去,那里面是演出服。这样,肖子航手里空空****,而吴维平的手里除了一个手提箱还背着一个大皮包。

“我拿一样吧!”肖子航有些不适应。

吴维平说:“我说怎么做,你就怎么做。”

进了机舱,吴维平说:“往前走,我们是公务舱!”

肖子航又是一惊,马上明白了,公务舱就是高级舱,就是雅座。进了机舱以后,里面已经坐了些人。果然,坐着的人里就有人向肖子航微笑,肖子航也微微一笑。有个人还从座位上站起来伸出手。肖子航也微笑着和他握握手。

名人啊!尤其是让人熟悉脸盘的名人!名人的魅力是如此之大呀!怪不得那么多人想当歌星、影星呢!肖子航的心中又涌起了那种在工地上“救”歌迷时候的感觉。人虽然是假的,但那崇拜的热情和掌声却是实实在在,他并不因为那是顶替别人而产生一种“隔岸观火”的感觉,而是有一种身临其境的忘乎所以的激动,心中的兴奋和满足都是真真切切的。

当歌星当名人多好啊!他突然有了一种庆幸的感觉,他很庆幸自己长得与苏眠相似,他也庆幸吴维平选中了他,给了他这样机会让他过一把名人瘾!岂止是过一把名人瘾啊!他可以过多少把名人瘾啊!与这些享受和满足相比,那些不安和恐惧又算得了什么呢?如果说自己与苏眠什么都不像,扮演起来的确让人诚惶诚恐,可是自己有了“像”的资本,已经被那么多人认可,那还有什么可犹豫的?他不免有些感激地看着吴维平。

吴维平打开行李舱把行李放了进去,然后坐在肖子航旁边小声说:“看着我!”

肖子航看着吴维平怎么打开又收起前边的小桌板,又看吴维平如何在扶手上按动电钮,灯亮了,一束光打在肖子航的膝盖上。吴维平让肖子航把耳机戴在头上,吴维平又按动电钮,耳机中不同电台的声音响了起来……

“演示”完毕,吴维平看看肖子航,肖子航点点头。

……

一路顺风,一路平安。在飞机上吃饭、在飞机上上厕所、在飞机上看电视,甚至在飞机上看空姐演示救生设备如何应用的场景都给肖子航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这是他第一次坐飞机,第一次就坐公务舱,他也万万没想到他第一次坐飞机是替“别人”坐的……

飞机快降落的时候,一位空姐走过来递上一个小本子:“你好,苏眠,能给我签个名吗?”

肖子航愣了一下,他还没有完全进入苏眠的角色,听到人家叫“苏眠”的时候,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吴维平笑眯眯地略带谦恭地说:“漂亮小姐请你签名呢!”

肖子航急忙拿起笔签上苏眠的名字,苏眠本人虽说有些忧郁,但是苏眠的签名还是神采飞扬的,像个淘气大男孩的眼睛。此刻,肖子航的心中涌起了一种一定要把苏眠的歌唱好的强烈愿望。

那个地方叫湖州,虽是一座不大不小的城市,但却是一座富裕的城市,演出是由一个大企业赞助的半商业性半公益性的演出。

人们关注明星,除了崇拜之外,许多人对他们的收入状况也都表示了极大的兴趣,他们拍一部电影能得多少钱?拍一集电视剧能得多少钱?参加一次商业演出能得多少钱?有个现象很奇怪!几乎所有的媒体都有关于演艺圈的报道,无论是新闻还是丑闻,是成功还是失败,是造谣还是辟谣,是美女还是丑女……它们都在敬业而执著的记者编辑或狗仔队的探索和编造下堂而皇之地出现过。可是读者和观众最关心的有关演员收入方面却讳莫如深。你可以想想,有哪张报纸刊登过一个演员在某个地方演出得了多少钱吗?即便有,也是凤毛麟角。

肖子航现在更是关心这件事,苏眠唱首歌到底能拿多少钱呢?以前人家收入多少和他没关系,现在他关心了,因为这钱里有他的血汗……

他现在特别想知道苏眠的价码是多少。

他曾经委婉地问过吴维平关于这种演出的举办者赔不赔钱的问题。吴维平告诉他,所有商业演出的主办者都是要赚钱的,最后的结果能不能赚钱,赚多少钱,那就要看各方面的因素了。肖子航又问是不是票房收入的钱就是他们全部收入了,回答说当然不是!吴维平还告诉他买卖广告可以有收入。比如在剧场的场地里、说明书上、门票上……当肖子航问到参加演出歌星的收入可能有多少的时候,吴维平就“王顾左右而言他”了。

这次演出的安排是这样的,今天晚上明天晚上各演出一场,肖子航每场要唱两首歌。

肖子航和吴维平被人接到宾馆,已经是下午三点多钟了。肖子航算了算,坐飞机好倒是好,就是到机场和出机场的路上都太耽误时间,飞机飞了不到两个小时,整个行程却用了六个多小时。

肖子航一个人坐在宾馆的房间里,像做梦一样,就像从人间来到了天堂。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与其说在宾馆休息不如说在参观房间,这里的陈设之豪华,肖子航从来没有见过。

一个硕大的双人床却号称是单人间。肖子航百思不得其解,这张横竖都可以睡的大床真是没有必要,这不是浪费吗?!肖子航真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

吴维平推门进来说:如果要洗澡,只要用温水冲一下就行了,千万不要用太热的水,否则声带会松弛,唱歌效果就差多了。虽说是对口型,但万一需要真唱也得能对付。一会儿可以到餐厅吃点东西,四点半钟有车送他去剧场看场地。

有人敲门,吴维平走出去,肖子航听见吴维平在对什么人大声说:“你们找错房间了,苏眠根本不住在这儿!”说完,吴维平关上门回来对肖子航说:“又是记者!”

吴维平递给肖子航一张节目单,告诉肖子航,根据合同规定,肖子航在演出之前要在剧场的小休息室里有个半小时和记者的见面会。

肖子航的心又变得紧张起来。他的任务是只唱那首成名曲《生死含笑》,如果返场,再唱另外一首。总而言之,最多两首。这都是肖子航最熟悉不过的东西。

“怎么还有记者见面会?”肖子航问。

吴维平说:“你放心,就几分钟,主要是照照相,你总要给那些娱记一碗饭吃吧!另外,你在报纸上也看到了,对苏眠的猜测越来越多,也越来越邪乎,有人说苏眠得了喉头癌,已经不能再唱歌了……”说着,吴维平递给肖子航一张报纸。

这是当地一张报纸的娱乐版,版面的左下角有个显眼的标题:苏眠到日本美容变脸?

肖子航急忙细读标题下的内容:

据北京某名记透露,著名歌星苏眠到日本美容准备隆鼻扩眼,近日不能参加演出,本报记者找到与苏眠非常熟悉的朋友处得到真实消息,所谓变脸纯属无稽之谈。

“这不是胡说八道吗?报纸怎么能这样呢?”

吴维平说:“这你还没有看出来吗?造谣的和辟谣的是同一个人,哼!谁不知道这种小伎俩,可是你拿他毫无办法。他在标题上就先画个问号!内容上他又是‘透露’,又没有记者和什么朋友的真名实姓。你打官司也没有办法,这叫‘一虾两吃’!”

“一虾两吃?什么意思?”

“‘虾’就是瞎话的‘瞎’,他编一个瞎话吃两次!”

“我怎么听说,有些明星为了广告效应,自己让记者制造这种自己跟自己斗的新闻,真假无所谓,反正是出名了。”

“要命的就是这个,明明被人欺负,被人诬蔑了,还说这消息是自己制造的。如今这真真假假的消息多了,虚虚实实,真中有假,假中有真,虚中有实,实中有虚。有多少为了往上攀的,为了出名不怕给自己制造丑闻,有多少真的丑闻又被虚化,真他妈的不知道怎么办好了……好了,我们不谈这个了,我的意思是如果有个和记者的见面会,苏眠唱不了歌等等谣言就会不攻自破,包括刚才这种下三烂的报道……”

“我能说什么呀?”

“放心,我就坐在你的身边,别人如果问身体怎么样,你就说正如你所看到的,如果问有什么新歌,你就说正在考虑,其他的问题一律微笑。顶多说说风景和天气……就这样!”

说到这里,吴维平忽然笑起来。肖子航有些奇怪:“您笑什么?”

吴维平指着那条“下三烂”的新闻:“这条新闻倒也不是什么坏事。”

“什么意思?”

“万一有人看到你和苏眠长得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他没准会想,噢!原来是到日本做了整容手术了,如果是那样,你肖子航就更不会有人怀疑,因为他们的思路是整容而不是替身。”

肖子航心中突然悟到了什么,不管这种感觉对不对,但客观的后果就是这样,事情的发展全部在吴维平的预料之中,或者说都在吴维平的设计之中。

你看,最开始让肖子航又学形体,又学唱歌,说是在电影里给苏眠当替身,却没有告诉他到底什么时候拍电影,接下来又突然让肖子航去救塔吊上的女孩,后来又说让他替苏眠当家庭音乐教师,现在就发展到替苏眠唱歌……这一步步的“前进”看似偶然,实际上每一步都是吴维平的完整计划中的一个个紧密连接的环节,这是不是都是吴维平预先设计的呢?接下来会是什么昵?吴维平想达到什么目的呢?

肖子航的手机短信声音响了起来:

欧毕拜克……

不用说,那是何一梅发来的,这个短信虽然短,但是肖子航知道,这是何一梅问他能不能通电话的信号。肖子航心中一阵高兴,于是急不可待地拨通了电话。

“你在哪儿?”电话里传来何一梅亲热的声音。

“我在郊区。”肖子航撒了个谎。

“干吗呢?”

“爸爸的老同学约我……”

“什么时候回来?”

“明天晚上。”

“好吧,你忙吧。”

电话挂断了。

肖子航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出这么远的门应该和何一梅打个招呼。可是这件事情也不好对她说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