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雨夜,他跟在陳眠身後,看著她撐著傘慢吞吞走進超市,說不清楚,就是那麽個簡單到不能更簡單甚至讓文科生都很難做出閱讀理解的畫麵,沈域硬是從中看出了些堅定。
也就是那個時候,沈域比任何時候都要懂得,為什麽陳眠不要他。
總有這麽一些女孩子,她們不會成為任何人的附庸,她們隻是她們自己。
——跟沈域走得很近的那個文科班女生。
——和沈域走在一起的那個。
——文科班那個挺漂亮的女生,是沈域女朋友。
陳眠不要,一切這樣的前綴或是後綴,陳眠都不要。
她好不容易、那麽艱難從家庭的陰影中走了出來,不想成為任何人的附庸,她隻是想成為她自己,成為文科班成績很好的陳眠,或單純隻是陳眠,而不是沈域的陳眠。
所有人都在說他們不匹配,沈域當然可以輕飄飄地對陳眠說你不要聽那些人說什麽,都無所謂,做人要酷一點,不要活在別人的眼光裏。
但他不是當事人,那些話沒有落在他身上,沒有人對他說你是陳眠的某某某,你隻不過是借了陳眠的光才成為眾矢之的,才擁有姓名,被討論的那個人不是他,所以他不能。
沈域煩就煩在因為他全部都懂得,所以他發現,陳眠丟掉他的這個決定他是理解的。
哪怕在車站,她對他說了那樣的狠話,他也全部能夠理解。
所以能聽懂她一切的言外之意。
她說,沈域,你就是我養的一條狗。
其實是在說,沈域對不起,我沒辦法走近你,我沒勇氣擁有你。
遊淮還在問:“真沒事兒吧,阿域?”
沈域收回心思,想起剛才在路邊看見的陳眠,而後輕笑了聲,對遊淮說:“能有什麽事。”
遊淮這才鬆了口氣,“我還以為你在難過。”
“有什麽好難過的。”沈域的語氣依舊是輕飄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