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出了客堂門外,那右邊一個小門內,便是樓下右首第二進的廂房。今早我們來見張友孫時,也曾在這室中晤談過,並且這室又是那窗外人影出現之處,現在便成行凶的所在地。
胡興濃把一扇綠漆的板門輕輕推開,我們便一直入內。
我的眼光剛和那屍室中接觸,立刻看到一種陰森可怖的慘狀。室中既非常淩亂,和我們今早來時所見,大不相同。
我暗想這屋的主人,今早還好好的平安如常,一轉瞬間,竟出了這樣意外的慘變。
那屍身橫躺在室內左邊,離室門不到三四步光景。頭部朝著室門,兩腳卻向西麵。死者身上穿了一件深褐色有方格的國貨細絨長衫,腳上一雙青緞圓口皮底番鞋,配上一雙褐棕色的毛襪。這時他外衣上已有許多皺褶的痕跡,很不平舒。在死者身旁,倒了一張椅子在地上,似乎是經過一番毆打時所傾倒的。地上還有許多玻璃片,也碎散滿地。
我再細瞧那死者的麵上,見他四肢挺伸,口目卻都緊閉,手指彎曲著。麵色慘白中還泛著一種灰青色,非常可怕。他那白頸咽喉間,凝結著一大塊的血漬,似是致命之處。胸前也有一大攤血跡,衣領上也為血液所汙。
我見培雲正半蹲著身子,手裏拿了一隻放大鏡,向屍體上的傷口檢驗。他看了一會,立起身來,向胡興濃道:“胡兄!這不是被刀傷致命的嗎?”
胡興濃點頭應道:“不錯。我們剛才也細看過一下,確是被利刀直貫喉部,喉管已被刺斷,因而致命的。”
“你不是說還沒有發現那凶刀?”
“正是。”
“你可在這室內仔細查看過嗎?”
“沒有。我因為才來不久,先在外邊問了一會話,所以還沒有進行什麽工作呢。”
“這當然是一件被殺案吧?”
胡興濃道:“我的意思也是這樣。但看不見凶刀,也可做一個被殺的證據。但就這死者的傷勢看上去,刀鋒自左肩直刺下來,似乎有人在他麵前,突的乘他不備,便立刻下手。他措手不及,自然不能夠抵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