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知道对方也不会信,但自己也没有指望能信。
对方同样也对自己有些异意。
既然说不明白,那就应该走了。
林天正打算离开。
“在下忽然想起还有一件事情去做,改日再见殿下。”
长皇子站起身,问:“林探手真要走,难道不是还有些话要对本王说的?”
林天反问:“在下不知。”
长皇子道:“林探手是个聪明人,应该会明白的。”
林天只好再问:“我找殿下,该说的话岂非都已说了?”
长皇子的目光一瞥,意味深长:“你跟他的关系真不简单。”
“他是何人?”
林天确信自己此次的确是只有自己的目的,跟别人没关系。
长皇子问:“你能得到这份消息,为什么不直接去找他呢?”
林天道:“我不清楚此人是谁。”
长皇子笑了笑,问:“卿,岂非不晓得二皇子?”
林天反问:“二皇子与此事有关?”
长皇子道:“你得先去一趟才知,这也是本王能够提供唯一有用的线索。”
林天没有再说,只是默默退出。
午后,阳光明媚。
街上的人心情愉悦,因为今天的天明媚。
林天虽然有点小疑,但心情同样很愉悦,因为这对于他而言不过就是一件小事。
包子铺。
香腾腾的包子。
包子铺的掌柜是个不大不小,不老不少的人,是个看起来很精干,动手也很利索的人。
这样的人正在糅合面团,面团当然是要配合肉馅来做包子,包子自然是要蒸笼。
林天还没有吃午饭,所以现在的他准备吃笼包子,于是他就真的去点了笼包子。
“一笼包子多少钱?”
“五文钱。”
“才五文钱?”
林天对于价格感到些许诧异,问:“照这样卖,你能赚钱?”
掌柜笑呵呵地回道:“混个温饱足够。”
林天看着案上的肉,问:“这是什么肉做的馅?”
掌柜神秘地笑了笑,打了一个噤声,压低着声音悄悄道:“这是鸡肉。”
林天又问:“这肉能这么的便宜?”
掌柜道:“那是自然,因为……”
话音嘎然,他却没说下去。
林天也没有多在意,他一向都很少在意无关紧要的事。
包子是现做现出笼,所以虽烫,味道必然不会差劲。
林天咽了一口,只觉得肉的味道还不错,霎时,他就觉得其中有些不对,便道:“掌柜,你这鸡肉还挺鲜美。”
“那是自然,我这做的都是同叟无欺,惠民亲民的价,自然不会滥竽充数,做出有失偏颇之举。”
掌柜一边坐下,一边打量林天,道:“客官,看你一身旧衣,想必也没啥钱,不如跟我一块经营生意罢了。”
“不妥,我还有事,就算是要留下打杂,也得等些日子。”
林天留下钱便离开。
走了一会,忽然又觉得不对劲,立马撤了回去。
包子铺还是那个包子铺,掌柜也还是个那人掌柜,甚至就连坐的位置也都没有变化。
但人的眼珠子好像已经如同死鱼般的凸出,整张脸也显得没有精神,反倒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憔悴感。
林天立时走到他的背后,发现他的后脖颈上插着把刀,鲜血正从刀柄上一滴滴打在地上。
街上的人仍有,来往的人似乎没有发觉这都端倪,也没有人在意。
林天站在原地,好像已被石化。
顷刻之间,他的脑中几个问题浮现。
谁杀的人?
杀人的动机是什么?
是不是自己害的他?
若是自己害的,那么动手的人无疑就很清晰。
长皇子是知道自己要去找二皇子的,动机自然就很明显,便是心虚想要嫁祸于二皇子。
不过长皇子会蠢得做的这么直白?
林天觉得不会。
莫非是二皇子在长皇子府上遍布眼线,自己要去找他的事已经知道,故而在路上杀鸡儆猴,以儆效尤?
林天没有再想,这本不必去想,因为这本就是应该去的。
只有实际行动才会有用。
府。
院子朴实。
二皇子坐在椅上,手里正品着茶,旁侧是张朴实的几,几上只是摆着酒壶。
酒壶口浓郁着一股香气。
酒香浓郁。
几旁还有个人。
林天就坐在椅上,手里正喝着酒。
往往有酒的时候,他总是会喝酒。
二皇子看着他,半晌过去,问:“你很喜欢喝酒?”
林天道:“不是那么喜欢。”
二皇子又问:“那你喝?”
林天笑了笑,道:“因为这里能够让我喝的也只有酒。”
二皇子的头上飞过一排黑线。
林天这时又道:“不过,我的一个朋友却是想喝而又不大敢喝。”
二皇子问:“会有这样的人?”
林天道:“当然,他曾经也喜欢喝酒,不过因为一次事故,他似乎已对酒产生害怕。”
二皇子忍不住问:“为什么?”
林天道:“因为他的牙齿受了伤。”
二皇子问:“牙齿受伤跟酒怎么会有关系?”
林天道:“因为他是用咬的。”
二皇子道:“新产的确实不容易打开,但他用牙齿咬,这倒并不明智。”
林天道:“现在的他不知在哪,但他为了此事一定很后悔和懊恼。”
二皇子道:“他会长记性的,这也从侧面说明了要爱护自己的牙齿。”
林天道:“所以也该说正事了。”
二皇子点了点头:“我就想听了。”
“其实这件事情我想殿下应该是知道的。”
林天的话未落,二皇子就已经点了点头。
“不错,是我指使他们干的,为的就是除掉汴梁城内潜在威胁。”
林天不可置信道:“他们会是威胁?”
二皇子冷笑道:“他们就是一群冷血杀手,当然就应该死。”
林天回忆潜龙门的种种行为,道:“所以别人就应该死?”
二皇子道:“应该。”
林天无话。
二皇子看着他,接着问道:“你是那个玩意派过来的?”
林天点头。
二皇子问:“他让你来杀我?”
林天道:“或许是的。”
二皇子又问:“你怎么不问问本王原因?”
林天道:“不必知道。”
二皇子问:“不必?”
林天道:“这件事情上,想必丁侍郎已经跟你通好了。”
二皇子迷糊道:“丁侍郎跟本王有关?”
林天脸上似笑非笑,“殿下莫谦,尔等岂非一丘之貉?”
二皇子此刻也顾及不得,失声道:“本王只是在杀城内那些潜伏着的杀手,以及应对那个玩意,哪有空跟丁侍郎扯关系?”
林天这时才发现先前二人似乎没有在一个问题交流,但他反而松了口气。
至少他跟潜龙门有关系的可能很渺茫。
林天问:“殿下可知潜龙门?”
二皇子道:“略有耳闻。”
林天又问:“他们如何?”
二皇子端正道:“从江山社稷出发,他们当然是群的不折不扣的反贼了。”
林天道:“在下有样东西,想必殿下靠后必当喜欢。”
二皇子还没有言语,就见林天已经从衣服里摸出纸屑,然后他的目光也是一惊。
“这会不会是有人刻意诬陷皇室的?”
无他。
毕竟“事态紧急,请殿下暂避”这几个字样实在是太显眼。
林天道:“大殿下让在下来二殿下府上自了清楚。”
砰——
“欺人太甚!”
二皇子一拳就砸在几上,震得几面一阵剧烈晃动。
“那玩意说来找本王,只怕是他心里有鬼,不然何至于此?”
林天道:“在下不大清楚。”
二皇子道:“本王给你拨一队人马,由你去查清楚,天黑以前便可交给你的手里指挥。”
林天道:“多谢殿下,不过不需要了。”
二皇子不解道:“为什么?”
林天只好如实答复:“因为大殿下同样拨了一队人马由在下指挥。”
二皇子冷笑道:“他这只是装模作样,只要你能拿到人证或者物证,本王向你承诺,待将他给扳倒,必然立你为头功。”
林天道:“那就多谢殿下。”
二皇子问:“还不知你到底是谁?”
林天道:“我是林天。”
二皇子愣了愣,反应过来,脸色惊异,问:“林探手?”
林天道:“是我。”
二皇子喜色道:“这样一来,本王便可高枕无忧。”
林天谦虚道:“在下实无多少真才实学。”
“人言林探手的本领高明,如何会是碌碌无为,无才无德之辈?”
二皇子一边说,一边放下自己茶器,转而将酒樽给斟满。
“本王敬林探手一杯。”
“岂敢岂敢。”
林天回礼。
“不过殿下,在下来的时候遇见一件事情。”
二皇子问:“什么事情?”
林天顿了顿,一字一句道:“有人当街被杀害。”
二皇子惊奇道:“林探手是亲眼见到?”
林天道:“亲眼见他死的。”
二皇子问:“可有抓到凶手?”
林天道:“那人似乎提前一步离开。”
二皇子叹息道:“一定是潜龙门的人干的,它们一向都是一群毫无人性的畜牲。”
林天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二皇子。
忽然之间,问了一句:“殿下,你为什么要杀害他?”
二皇子的脸色此刻也已有了一丝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