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十六,辛巳日。
計五醒來,習慣性地用手搓了臉,準備出門,起身看到腳下裝滿水的木盆,苦笑一聲,洗臉,梳頭,然後胡亂結了辮子盤在頭上。
計五走出門外,看隗煙婀娜的身子在院子裏忙碌著。他不理解隗煙為什麽總能在屋裏屋外找到這麽多事做,就像他很不理解為什麽剛到濘邑的這座小院住下來後,隗煙執意逼著他們每天清早洗臉一樣。
不過他很喜歡看著隗煙忙碌的身影,那寬鬆的衣裳下,有他渴望的身體。他渴望與她的眼光相遇,他覺得隗煙漂亮的眼睛裏,有一層的水霧,又似有水波**漾,讓他怦然心動,讓他沉醉。
他喜歡這種感覺。隻是當目光相遇時,他卻有意回避,因為這感覺讓他變得遲鈍,變得木訥,變得像任克一樣,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從易地一路逃出來,隗煙吃了不少苦,易地的人追得緊,隗煙隻能咬著牙跟上他們的步伐。若不是他好幾次引開了易地的人,隻怕早被易地的人追趕上。真追上了,三個人能不能全身而退,他還真無法預料。
計五身上的貨貝能夠供他們在濘邑好好地過上一陣子,但這裏終歸不是歸宿,他們總歸要離開。
任克提出,每個地方都有弼人府的人,隻是他不知道是誰而已,但弼人府有一套傳信的暗號,他有辦法讓對方知道他在這裏。
隗煙堅決不同意任克的提議,她不知道對方能不能信任,在確認對方值得信任之前,她不同意找任何人!
對隗煙,任克也無可奈何,隻好拖著。
隗煙覺得那個殺手總在盯著自己,即便計五對她說過,從那日酒肆夜襲之後,身後追殺的人都是計五的族人,並非追殺隗煙的人,隗煙仍不放心,進這小院後就沒再出去過。
任克會偶爾出去走走,但都不走遠。倒是計五疑心族人已經綴在身後,所以整天在外泡著,希望能與族人遭遇,絕了後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