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关东百年关东海燕的生活依旧每天过得像一潭死水一样，没有一点生气。尽管二蛋子在临走之前，已经嘱咐了志江和大嫂，让他们对海燕好一点。但两位老人长时间以来，已经形成了一种惯性，对海燕的态度很难从根本上改变。海燕小心翼翼地做着每件事，每天看着公公婆婆的脸色行事，生怕一不小心再惹他们生气。在这种压抑的环境里，海燕觉得自己要疯了，再这样下去她都担心自己会崩溃掉。不知道为什么，海燕总期望着日子能有一些改变，但究竟是改变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
这一天，海燕又与同村的几个妇女一起去沐石河洗衣服，那沐石河碧波**漾，水流清澈，阳光照在上面，煞是晃眼。妇女们哼唱着歌曲，嬉笑打闹着，溅起的水花打湿了衣裳，将那一个个丰满的胴体勾勒出来，浸透出醉人的妩媚气息。
这时一个女人对另一个女人说：“德福家的，你的奶子那么大，是不是你男人给揉大的啊？”
另一个女人也不示弱：“那你的屁股那么肥，是不是你家男人给压肥的啊？”
周围传来了一阵哄笑声，这时有一个女人看了看海燕，故意拿她开玩笑道：“我说燕子，你家二蛋子经常不在家，你的胸又这么大，究竟是谁给你揉出来的啊？”海燕被这句话羞红了脸，随手捧起一抔水向那女人泼去，女人嬉笑着躲开，周围再次响起了哄笑声。
洗衣的过程是一个愉快的过程，女人们毫不顾忌地谈起男人，常常听得海燕面红耳赤。她是一个未经多少性事的女人，在她的心里，对性也充满了一种好奇，她很想知道别的女人所说的那种欲仙欲死的感觉，这是二蛋子从未给过她的，她很好奇被那莽撞的男人压在身下，大张旗鼓地进入将是怎样的一种充实……这样想着，海燕只觉得自己的耳根发热，**似乎都有东西要流了出来。海燕有些不敢想了，暗骂自己的堕落，连这样羞臊人的事情也能想得出来。
洗衣回来的路上，海燕正巧碰到了放牛归来的大牛。大牛问海燕道：“嫂子洗衣服去了！听说二蛋子回来了，待了几天啊？”海燕嗯地答应了一声，回答道：“只待了一个礼拜，然后又急急地走了，说是工地正忙呢！”大牛上上下下打量了海燕一番，故意打趣道：“也不知道二蛋子是咋想的，守着这么漂亮的媳妇偏偏却要出去打工，我要是他啊，哪儿也不去，整天守着你。”海燕虽然明知道大牛说的是玩笑话，但却说到了她的心里。她瞥了大牛一眼，叹气道：“他要是真能像你这么想就好了。”说完之后，海燕像想起什么似的，问大牛道：“对了大牛，你也老大不小了，为什么不讨一个媳妇？”大牛笑嘻嘻地回答道：“我不急，如果要找，也要找嫂子这样的，如果找不到就情愿不找了。”
海燕知道大牛在逗她，瞪了大牛一眼，故作生气地骂道：“说什么糊涂话呢，没有一句正经，我有什么好？”大牛故意装出一副认真的表情：“嫂子就是好，人漂亮，腿脚也勤快，是男人都会喜欢的，我都有些不服气，凭什么他二蛋子就能讨到嫂子这么好的媳妇，偏偏我大牛就不能？”海燕一听大牛这话还是不着调，将身子一扭说道：“不理你了，从来都没有一句正经话。”说完，转身走了。
大牛在海燕的身后站着，目送细皮嫩肉的海燕走远，心想可惜了一个大美人，却闲在家里没有男人享用，真是浪费。
当晚，海燕失眠了，联想到白天女人们洗衣服时说的风流话，愈发感觉到自己的孤单。她想如果此时给她一个男人，哪怕不那么英俊帅气，只要有强壮的身体，懂得温柔体贴，她也想和他试一试。这样想着，怎么都睡不着，脑海里居然闪过了大牛嬉皮笑脸的表情。她想，虽然大牛很不着调，但说起话来，还是很讨人喜欢。
这大牛好像也摸准了海燕的心思，自此以后，总是隔三差五地找机会往海燕的身边凑，不是帮海燕干点这儿，就是帮她弄点那儿。开始的时候，海燕都好意拒绝了，就是怕人看到了说三道四。可大牛却似乎很有手段，说嫂子你不用多想，我与二蛋子从小玩到大，平时就是形影不离的好伙伴，如今二蛋子不在家，帮你干些活儿也是应该的。
同时，大牛在人前也把分寸拿捏得很好，故意与海燕说些无伤大雅的玩笑，让人觉得他和海燕的关系与别人无二。大牛平时就是一个性格外向的人，无论对谁都爱开个玩笑，而且为人也热情，谁家有个大事小情，他都愿意到场帮忙，所以乡亲们还真就谁也没对他和海燕的事情多想。
可大牛自己的心里最清楚，他的醉翁之意不在酒，一直琢磨着怎样才能把海燕勾上手。他知道海燕本性里是一个刚烈的女子，不能莽撞行事，否则搞不好容易逮不着狐狸反倒惹了一身骚。好在二蛋子不在家，海燕难免会寂寞，再加上与公婆之间的关系并不好，这就让他有了可乘之机。思来想去，大牛决定还是先从语言入手，先真一半假一半地试试她的态度。
这一日，大牛又背着手踱步来到了海燕家的门前，见海燕正在那石阶上晒土豆干，大牛站在那儿瞅了半天，忍不住说道：“我说嫂子，二蛋子这么久不回来，你不想他啊？”海燕正猫着腰往那秸秆帘子上摆放新切的土豆片，没注意大牛来。她听到大牛的声音，抬头瞪了大牛一眼，没好气地说道：“想他干什么，没他我又不是活不了。”大牛嘿嘿笑了起来：“没他是能活，有些重体力活我也能帮着干，可是别的事情你咋解决呢？”海燕疑惑地问：“别的啥事情啊？”大牛故意将下身一挺，做了一个下流动作：“那事情呗！”海燕这才恍然大悟，拿起一块土坷垃向大牛打去，嘴里骂道：“你个天杀的，再胡说八道，小心撕烂你的嘴丫子。”大牛哈哈笑着跑开了，嘴上还说：“要不嫂子这事情我也一并帮你干了吧，保证不比二蛋子的水平差。”海燕瞅着嬉皮笑脸的大牛毫无办法，撵又撵不上他。
这男人和女人之间如果总调笑惯了，难免会生出一些非分的想法来。海燕虽然嘴里骂着大牛，但大牛的话也时不时地在她心里泛起一阵阵涟漪，毕竟身边还没有一个像大牛这样健壮的年轻男人。海燕想，如果真的和大牛发生了什么，不知道会是怎样的一种感觉……这样想着，海燕的心中忽然慌乱起来，她暗暗骂自己千万不能有这样的想法，否则怎么能对得起在远方拼命赚钱的二蛋子。
大牛似乎看透了海燕的矛盾心理，这到嘴的肥肉怎会轻易让它走掉，中国有句俗话叫做“朋友妻不可欺”，可这对身处在农村没读过几天书的大牛来说是没用的，在他的字典里，我喜欢上了一个女人，就是想要得到她，别的我什么都不顾忌。其实这也难怪，如今大牛已经二十七岁了，还没有正儿八经地接触过女人，他对女人的迫切心情似乎也可以理解。
终于天赐良机，这一日海燕骑着自行车去镇上赶集，走在半路上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海燕来不及躲避，不一会儿就被浇成了一只落汤鸡。偏赶上农村的路都是土路，遇到雨水就变成了泥，那自行车的轮胎被泥糊死了，简直是牛车一样重。海燕推着车子使出了吃奶的劲儿，依然是寸步难行，她不时地用小木棍清理一下车轮上的泥巴，可还是解决不了大问题。头上，那雨丝毫也不见停的意思，路上没有一个行人，天色暗了下来，海燕心里十分着急。再加上那车后座上的东西着实不轻，有几次海燕扶不稳，连人带车滑倒在路边的水沟里，弄得一身的泥巴。那一刻，海燕又气又急，都有想哭的念头，心里暗骂那该死的二蛋子，撇下她一个人不管，要不下这么大的雨，起码也能来接她回去。
正在无助的当口儿，海燕忽然见远处一个人穿着雨衣，径直向她走来。海燕还以为是公公来接她，定睛看时，却发现是大牛。大牛二话不说，走到她的跟前，推起自行车就走。海燕一溜小跑地跟在后面。到底是男人有劲儿，那自行车被大牛推得直打滑，却依然阻止不住大牛的速度，那身后的泥地里被镗出了长长的一道沟。
终于到了一棵老榆树下，大牛停了下来，海燕望着有些气喘吁吁的大牛，不好意思地说：“歇歇吧，让你推了半天，怪累的。”大牛听话地将自行车靠在了榆树旁，和海燕一起在树根下坐了下来。虽然下了半天的雨，到处已经是湿漉漉的一片，但由于这棵老榆树年头已多，长得是遮天蔽日，所以树底下却干爽得很。
大牛歪着头看了看海燕，只见她一身的确良衬衣早已被雨水淋湿，里面的肉体清晰可见，那饱满圆润的身子暴露无遗。
海燕发现大牛正直勾勾地看着她，有些不好意思，一边擦着脸上的泥水，一边说：“你看什么呀，刚才摔了两跤，你不要笑话我。”大牛嘿嘿地一笑，将头转向了别处，没有说话。这时有一阵风吹了过来，海燕禁不住打了一个寒战，感觉有些冷，不自觉地将双肩抱紧。大牛像想起什么似的，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给海燕披上，海燕不披，大牛就死死地按住海燕的肩头不放。无奈，海燕只得将那衣服穿在了自己的身上，由于那衣服刚从大牛的身上脱下来，还带着他的体温，海燕顿时觉得从身到心整个人都暖暖的。
雨依旧没有要停的意思，两个人望着外面的雨幕都不说话，似乎都在期待着发生什么……
此刻，大牛的心头就好似那千万只蚂蚁在爬，他双眼盯住海燕的身后，看着这样一具活色生香的肉体就在眼前，恨不得一口吃下去。他张开双手，想要将海燕搂在怀里，却没有那个勇气。他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了，心脏就好像要从胸腔里跳出来。联想到日日夜夜对海燕的冥思苦想，大牛知道如果错过了今天这个最佳机会，恐怕今后再也难对她下手。想到这里，大牛决定豁出去了，即便是碰了钉子，也要试一试运气。
于是，大牛就用一只手搭上了海燕的肩头，海燕警觉地回头问道：“你要干啥？”大牛被海燕问得很没有底气，尤其海燕的眼神仿如一把利剑一样，想要洞穿他的心思。大牛结结巴巴地回答道：“我……我想问你还冷不冷？”这样说着，肩头上的手却没有拿下去。海燕说：“嗯，好多了，还是你的衣服暖和。”正说着，这边大牛却突然把海燕抱住，将那嘴巴对准海燕的头脸胡乱地吻了下去。海燕拼死挣扎，嘴里大声叫嚷着：“你要干什么，快点放手。”大牛哪里肯放，一边吻还一边说：“嫂子我想要你，你就给我吧！”那双手也径直往海燕的紧要处摸去。海燕羞臊极了，尤其被雨淋湿之后，衣服和肉都紧紧地贴在了一起，大牛这么一摸，就好像直接摸在了那肉上一样，两具肉体就这样紧紧地挨在了一起，大牛箭在弦上已是不得不发，浑身的血液已经彻底沸腾起来。他摇摆着头颅左右向海燕索吻，海燕则紧闭着双唇就是不让他逮到，终于几个回合之后大牛得逞了，两个嘴巴挨到了一起。大牛妄想用舌头叩开海燕的牙齿，海燕却将牙齿咬得紧紧地，就是不让他的舌头伸进来。大牛看上面不行，索性就进攻下面，腾出一只手来去解海燕的裤带，海燕的双手被大牛压在身下，动弹不得，眼见着裤带被大牛解开，情急之下猛地用力咬了大牛的嘴唇一下。大牛猝不及防，疼得哎哟一声松开了手，捂着自己的嘴唇揉搓起来，海燕则趁着这个机会，迅速地从地上跃起，冲进大雨中跑掉了。
等到大牛反应过来的时候，海燕已经跑远。大牛捂着自己的嘴巴，心中充满了懊恼，没想到到嘴的肥肉却真的让它给飞了。更让大牛心烦的是，如今海燕这一跑，以后两个人还怎么好继续相处，再见面时，会不会感到尴尬？还有，海燕能不能把这件事情说出去，如果这事情传开来，那他还怎么做人？
大牛在树根底下愣了半天，看了看掉在地上的雨衣和树干旁立着的自行车，一时没了主意，思想了半天，心想也罢，不管怎样都得受着，事已至此，就随它去吧。想到这里，大牛将雨衣捡起，然后有气无力地推起自行车，慢慢地向村子里走去。
不知道为什么，大牛感觉这自行车比刚才沉了很多。费了好大的劲儿，他才将自行车推到了村子里，由于经历了刚才尴尬的一幕，大牛都没好意思到海燕家告诉一声，只是将那自行车偷偷立在海燕家的门口，就溜之大吉了。
几天过去了，大牛并没有听到他和海燕的风言风语，一切都像没有发生一样，有几次在路上碰到海燕，她也只是瞪他一眼然后匆匆走过，那眼神也不像想象中那样充满了仇恨，倒是有一些怪他莽撞的意思在里面。如果有村民们在场，海燕也会像往常一样与大家谈笑风生，偶尔话赶话赶到了一起，她也会毫不客气地揶揄大牛两句。一切与往常并没有什么不同，渐渐地大牛放宽心了，心想谢天谢地，总算给了他一些面子，以后在海燕面前可得小心了，万不可再毛手毛脚，否则弄不好有可能会鸡飞蛋打，什么都得不到。
但在闲暇之余，大牛也觉得奇怪，他在分析海燕的这种态度究竟代表了什么，是不是还有接受他的意思，否则不能装做像没事人一样。再说了，这件事情发生了，她怎么就能处之泰然呢，起码说明她的心里不反感他，否则早就躲得远远的了。
大牛是个聪明的男人，隐约感觉可能今后还会有机会，但是现在他轻易不敢下手了。海燕就好像是一朵玫瑰花，盛开得如此美丽，他只能远远地望着，想要摘取却又怕被那满身的刺扎着了手。
自从那日在树下被大牛突然侵犯，海燕的心里掀起了巨大的涟漪。女人和男人的想法不一样，尽管海燕对大牛并不反感，但是在那样的情境下，她也只是想和大牛待在一起，并没有想到其他事情。有些时候，女人需要男人，仅仅是听到他的呼吸，感受到他的存在，闻到他的气味就够了，并不一定非得发生什么。没想到大牛却手脚并用地做起了下流事，海燕出于本能挣扎起来，并在情急中咬了大牛一口。
回到家之后，海燕的心久久不能平静，一连几天这件事都像长在了她的脑子里一样，时时刻刻困扰着她。海燕知道自己不该咬大牛那么狠，但这个冤家也实在太莽撞了，在这种时候任何一个正常的女人都会反抗的。海燕自己的心里也在琢磨，不知道咬了大牛之后，他的心里会怎样想。不管怎样，人家毕竟是好心好意帮自己，而且看到自己冷了，还把衣服披在了她的身上。思来想去，海燕觉得没有必要跟大牛把关系搞僵，只要他今后不再对自己毛手毛脚就好。于是再见大牛，海燕就装做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样，故意将这件事情绝口不提。
一连数日过去之后，这件事情渐渐地淡了下来。海燕晚上依旧寂寞难耐，尤其孩子睡着了以后，海燕静静地躺在炕上，望着窗外皎洁的月光，会不由自主地想男人。她的脑子里很乱，眼前一会儿浮现二蛋子在工地忙碌的身影，一会儿又浮现大牛在自己的身边献殷勤。这样想着，就会觉得浑身燥热难耐，总有一种翻来覆去睡不着的感觉。海燕有时也恨自己，为什么一定要想男人呢，她厌恶自己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生理需求，她甚至怀疑自己骨子里就是一个坏女人，因为她总是渴望着能有一个强壮的臂膀，将她紧紧地拥在怀里。一想到男人的臂膀，海燕又会不由自主地联想到那日在树下大牛搂抱她的情形，那种感觉与二蛋子的拥抱是完全不同的，现在想来竟有那么一点点的刺激。海燕有些好奇，如果真的被大牛得逞了，不知道那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这样想着，海燕居然兴奋起来，伴随着对自己身体的抚摸，竟达到了一个生理的小**。当一切过去后，海燕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她不知道这样压抑着自己对不对，有时她真想放纵一下自己，尝一尝男人带给她的欲仙欲死的滋味。可她知道，如果真的那样做了，她就是一个十足的坏女人，中国几千年来的传统道德告诉她，不能那样做。不光她自己，事实上还有很多女人像她这样，一直这么压抑着。
日子依旧这样继续着，已经说不清这样的日子会有什么新意。这一日，大嫂和海燕又吵了起来。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海燕要去菜园子里掐豆角，让大嫂帮着看会儿孩子。也可能大嫂压根就对女孩儿不上心，那二丫在炕边爬着爬着，一下子大头朝下栽到了地上。海燕听到哭声，赶紧往屋里跑，只见那孩子趴在地上，额头和鼻子都戗破了。海燕赶紧抱起孩子，真是心疼得很。
这时，大嫂也从东屋赶了过来，海燕一看大嫂的样子就心里有气，心想哪有这样看孩子的，把孩子扔在西屋，自个儿却跑东屋去了。
大嫂看到孩子细皮嫩肉的小脸上都流了血，也有些不好意思，赶紧解释说：“嗯，我想抽空去东屋拾掇一下东西，没想到一转眼的工夫就掉地上了。”海燕阴着脸没有说话。大嫂看出海燕有些不高兴，为了缓解一下尴尬气氛，又解释道：“摔一下也不要紧的，咱们农村孩子有几个没挨过摔，俗话说摔摔爱长。”海燕一听这话更不高兴了，心想这叫什么话，谁家的孩子愿意往地下摔，分明是重男轻女才这么粗心大意，这要是大孙子，肯定会不错眼珠地看着。于是，海燕回敬道：“话可不能这么说，这小孩子娇嫩，万一在脸上留下什么疤痕，将来还怎么嫁人？”
大嫂一看海燕出言不逊，也呛着海燕说：“这女孩儿你再怎么伺候得精心，将来也要嫁出去，能把她养大已经不错了，还管那么多。”海燕一听更有气了，心想这话说得好不负责任，好像这孩子不是他们单家的骨肉一样。海燕懒得跟大嫂计较，抱着孩子转身出去了。
就这样，婆媳两个因为孩子的事情又闹了一个半红脸。
经历过这件事情之后，海燕是越发不愿意在这个家待下去了。她和公婆的关系都不好，二蛋子又不在家，海燕觉得自己的日子百无聊赖，都有一种要抑郁发疯的感觉。
在这样的心境下，海燕心灵的天平难免向大牛的身上开始倾斜。
这一日，屯子里打了大半辈子的光棍二柱子要娶媳妇，这可是一件天大的喜事，屯中男女老少都去了，大家都想捧捧二柱子的场，毕竟人到中年了还能娶上媳妇也不容易。按照常理屯中稍年轻的小媳妇都要去帮着做饭，海燕也去了，大家在一起有说有笑很是热闹。有人对二柱子开玩笑道：“二叔，你打了半辈子光棍，终于要结婚了，有什么感想啊？”二柱子微微一笑道：“能有什么感想，结就结了呗！”那问话的人不甘心，似乎不问出点什么秘闻来不过瘾，于是压低声音说：“二叔，你说句实话，这辈子碰过女人没有？”二柱子看这问话的小子成心没事逗话玩，嘴也不短，故意大声说道：“碰过啊，年轻的时候和你妈一起下地干活，就经常摸你妈的奶子，要不怎么能有你呢。”周围的人听了哄堂大笑起来，那问话的小青年被二柱子弄得满脸通红，显然他开玩笑不是二柱子的对手。想来也是，这二柱子向来是开玩笑的行家里手，想当年年轻的时候，这屯子里哪个小媳妇没被他开玩笑挑逗过。
你别看二柱子样子很邋遢，人却很聪明，这些年要不是因为家里穷，早就娶上媳妇了。如今已是四十多岁，再不娶恐怕要打一辈子光棍，于是就降低了标准，娶了一个丧偶的二婚女人。
旁边大牛也不知深浅，问二柱子道：“二叔，你找了一个二婚的，那晚上用着能舒服吗？人家那东西已经被人用过了啊。”二柱子瞪了大牛一眼：“你懂什么，凑合着用呗，你不知道别人用过的东西用起来才好用吗。”大家哄的一下，又都笑了起来。二柱子看了看大牛，也反问道：“对了，大牛，二叔我找个二婚的情有可原，可你都二十七八了怎么还不找对象？难道也想像二叔一样，将来找一个二婚的，用别人用过的东西？”周围人听到这句话，又大笑起来。大牛没有说话，红着脸偷偷将眼望向海燕，海燕偏巧也在望他，四目相对的刹那，眼神中多了很多异样的东西。
忙和了一天，婚礼终于完毕，这些帮忙做饭的小媳妇等客人们都走了，才坐下来吃饭。由于手头已经没有啥事了，大家就坐在一起喝了点酒。几个年轻的小媳妇一边喝着酒，一边讲着自己的家务事，由于海燕在家里过得并不快乐，所以酒喝得也很憋屈。后来几个小媳妇提议要拼拼酒量，海燕也想趁着这个机会体味一下那醉酒的滋味，就一口气喝了足有半斤白酒，让其他几个姐妹一一败下阵来。
回来的路上，天色已晚，海燕走到一棵柳树旁，再也忍不住哇哇地大吐起来。正吐着，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不能喝就少喝点。”海燕回头看时，却是大牛。不知什么时候，大牛已经站在了她的身后，一副关切的样子。海燕转回身，和大牛四目相对，瞪了他一眼，嘴里说：“不用你管！”说完，踉踉跄跄地要迈步，却脚下一滑，差点跌倒。大牛手疾眼快，赶紧上前搀住了她。海燕一愣，望了他一眼，借着点酒劲儿问道：“你真喜欢我？”大牛被海燕问懵住了，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才好。海燕苦笑了一下，想要挣脱大牛，大牛却没有撒手，就势抱住了她。海燕扭动着身体，挣扎了一下，后来就不挣了，任凭大牛抱着。海燕只觉得自己的四肢无力，脑子里一片空白，再加上酒精的作用，她的整个身子都瘫软了下来……
接下来海燕的记忆就很模糊了，她只知道大牛在自己的身上忙活着。那是一种有别于二蛋子的感觉，既羞臊又渴望，既胆怯又刺激。显然，大牛要比二蛋子更会挑逗女人，让海燕如同漂浮在云里雾里……
直至大牛完事后从她的身上下来，海燕才清醒了很多。在一阵风的吹拂下，海燕觉得有些凉，低头望去见自己的半截身子还露在外面，赶紧将那裤子提了上去，顾不得整理凌乱的头发，一把推开大牛，急匆匆地向家里走去。
回到家之后，海燕的酒早已醒了大半，回想起刚刚经历的一幕，竟然有了冷汗直冒的感觉。海燕心里害怕极了，悔不该做了对不起二蛋子的事情，一想到二蛋子在外面拼死拼活地赚钱，而自己却干了这么不要脸的事情，海燕的肠子都要悔青了，恨不得一头撞死在地上。海燕真希望这是一场梦，醒来后什么都没有发生。可这毕竟不是一场梦，海燕掐了掐自己，还知道疼。她一时陷入了茫然之中，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有了这第一次之后，大牛再偷海燕就变得容易了许多。刚开始时海燕还遮遮掩掩、半推半就，到后来大牛的一句话让海燕乖乖就范，他说：“反正我们已经有了一次，既然已经对不起二蛋子了，你还坚持着干吗？”大牛的话很有杀伤力，海燕一想也是，既然已经出轨一次，也就不在乎这第二次了。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海燕发现自己渐渐喜欢上了大牛，虽然他不像二蛋子那样务实，但是生就了一张能说会道的嘴巴，很是会讨女人的欢心。而且，大牛在性方面也比二蛋子强了许多，那种欲仙欲死的感觉是在二蛋子身上体味不到的。
那时，海燕躺在大牛的怀里，心想跟了这样的男人，也不枉做了一回女人，即便是死也值了。
由于海燕十分谨慎，再加上两个人做得比较隐秘，短时间内还没有人发现他们的私情。正当海燕自以为能够瞒天过海时，一个意外事件却让她焦躁不安起来。那就是海燕惊讶地发现自己怀孕了，这是她当初绝对没有预料到的事情。海燕赶紧找到大牛：“怎么办？我好像怀孕了。”大牛惊讶地问：“不会吧，怎么这么快就怀孕了，是我的种吗？”海燕生气地说：“废话，不是你的还能是谁的，二蛋子半年都没有回来了。”海燕急得眼泪在眼圈中直打转：“你快想想办法吧，万一我这肚子大了起来，还让我怎么见人？”
大牛说：“这可真够麻烦的了。”海燕说：“要不打掉它吧，这个孩子不能留着。”大牛说：“你说得倒轻巧，我们上哪里打去，万一被熟人发现了怎么办？”海燕说：“那还能怎样，难道将它生下来不成？”大牛想了半天，突然说道：“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如果想办法让二蛋子回来一次，就可以瞒过去，孩子生下来你就说是他的种。”海燕立即反驳道：“那可不行，这样做会遭天谴的，老天会报应我们。”大牛说：“报应什么，难道你没受够没儿子的气，万一这次真的生了儿子，你也能够在单家抬起头来，要我看这次就是老天对你的照应。”海燕听了半天没有说话，关于生儿子的事情果真让她动了心，说实话，她真的太想生一个儿子了，这些年因为没有生男孩儿，她受够了公婆的冷眼，如今不为别的，就为了这口气，她也要把儿子生下来。
大牛看海燕还犹豫不决，就继续动员道：“你就不要再犹豫了，这事情做好了会神不知鬼不觉的，反正我们**都偷了，也不在乎再生一个孩子。你明天就托人捎话给二蛋子，就说你在家里得了重病，让他回来看看你。”
海燕在大牛的游说下，一时没有了主意。第二天思索再三，果然托人捎话给了二蛋子。二蛋子接到口信后，哪敢怠慢，当天就放下了手里的活儿，急匆匆地赶回了家里。
二蛋子一进家门，看海燕躺在炕上，气色不是太好。二蛋子不明就里，赶紧凑上前去，关切地问道：“怎么了，到底得了什么病？”海燕心中有鬼，见二蛋子回来了，一头扎进他的怀里，嘤嘤哭诉道：“我就是想你，想要你回来看看我，其实也没什么大病。”二蛋子不信，还是仔细摸了摸媳妇的额头，看了看确实没有什么大碍之后，一颗心才放到了肚子里。
二蛋子说：“你吓了我一大跳，真以为你有了什么病，才急匆匆地赶回来，工地上的很多事情都没有来得及处理。”海燕觉得心中有愧，趴在丈夫的肩头说：“你晚几天回去，我给你做些好吃的，补养一下。”二蛋子说：“不行，明早就得回去，现在正是关键时候，那里没我，我不放心。”海燕偎在二蛋子的肩头，有些恋恋不舍。二蛋子说：“你放心好了，等我忙完这段时间，一定好好陪陪你和孩子。”
也许是二蛋子一路风尘仆仆的太累了，晚饭过后，还没等海燕收拾完碗筷，二蛋子就躺在炕上睡着了。等海燕将一切安顿好，看着熟睡的丈夫，真有些不忍心叫醒他，但是一想到自己的计划，还是狠下心来喊他道：“喂—— 快起来吧，把衣服脱了，钻到被窝里睡。”
二蛋子睁开惺忪的睡眼，“哦”了一声，将那外衣脱了，钻进被窝又呼呼地睡了起来。海燕一看这样不行，如果再不采取主动，那么所有的计划都将落空。便将自己的衣服脱得精光，爬到熟睡的二蛋子身上，开始很有耐心地对他一点点亲吻起来。
二蛋子在睡梦中感觉海燕爬上了自己的身体，也就有了一丝反应。在海燕的爱抚下，那困意终于渐渐消退下去。二蛋子也想趁着这个机会，尽尽自己做丈夫的义务，便翻身将海燕压在了身下。简单的前奏之后，二蛋子一举进入了那温暖湿滑的所在，海燕在二蛋子的身下配合地呻吟着，一番短暂的**之后，二蛋子终于将自己的男精一股脑儿射进了海燕的身体里。
海燕能够从二蛋子粗重的喘息中，判断他已经完成了整个过程，这心里的一块石头也总算落了地。
二蛋子从海燕的身上翻下来，对自己的表现还是有些惭愧，嘴里说道：“对不起，最近可能身体太累，所以不行。”海燕说：“没事的，我对这事情也不感兴趣，只要你心里有我就行。”海燕嘴上这样说着，心里却想，为什么同样是男人，差别竟是这般大，二蛋子和大牛比起干这事来，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第二天，二蛋子终于走了，海燕也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总算把这件事情搞定。从表面看，一切做得天衣无缝，但不知为什么，海燕总是觉得心里很没底，一种空落落的感觉萦绕在心头，久久地挥之不去。
大牛总是安慰海燕道：“你就放心吧，不会有事的，毕竟还有我呢，如果有什么事情，我给你兜着。”海燕也期望没事，可那肚子毕竟一天天大了起来。大嫂看到儿媳妇又怀孕了，很是惊讶地问：“这次怎么怀得这么容易？”海燕倒是回答得很干脆：“还不是上次二蛋子回来弄的，可能是久未在一起，所以才……”海燕说到这里，脸居然红了一下。大嫂一听大喜过望，赶紧搀扶海燕坐下，一个劲儿地叮嘱她要注意身体，以后不要再干重体力活了。还说海燕想吃啥尽管说，她一定想方设法满足她。
对比了大嫂前前后后的态度，海燕很是感慨了一番，她就想怀孕了待遇都不一样，自己在老单家不过是一个生孩子的工具。这样想着难免为自己的命运感到可悲。
海燕虽然怀孕了，但是心里依然有压力，她很清楚现在大嫂对她好只是暂时的，如果她生了男孩还好，如果生了女孩，难免还会像从前一样遭受公公婆婆的白眼。
大嫂和志江显然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海燕的这一胎上，自从海燕怀孕后，她就成了单家的重点保护对象，什么活也不让她干了，而且有那好吃好喝，都先可着海燕来。海燕一边享受着这样的优待，一边心里有些不安，因为她知道事情的真相一旦暴露必然会天下大乱。有时候她也扪心自问，这样做是不是有些太缺德了，明明不是单家的种，却让单家的人把自己当祖奶奶一样供。可一联想先前生两个女孩后公公婆婆的态度，海燕也就横下心来，也罢，谁让他们如此重男轻女，只要能生出儿子来，管它用什么方式，能堵住他们的嘴就好，这样或许今后的日子才会好过些。
二蛋子听说媳妇又怀孕后，也很高兴，捎话回来一定让海燕保重自己的身体，还说海燕想吃啥就买啥，千万不要节省，并且每次往家汇的钱都比往常多。二蛋子的态度让海燕的心里很不好受，海燕唯一觉得对不起的人就是二蛋子，平心而论，二蛋子无论从人品还是其他都是没得说，除了他的性能力不行外，海燕还真的从他身上挑不出半点毛病来。有时候海燕一想到二蛋子，真想把这个孩子打掉，觉得这分明是在作孽；但转念一想到大嫂和志江的态度，她又决心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这样似乎心里能得到一丝平衡。海燕每天就在这样的矛盾中度过，日子是一天又一天，转眼就迎来了怀胎十月一朝分娩的那一天。
生孩子这天与往日没有什么特别，当大嫂发现海燕有临产的征兆时，就及时把海燕送进了镇医院。上午十点左右，海燕开始有了反应，医生护士及时把她推进了产房。大嫂和一些亲友们就在产房的门口候着。当大嫂听到婴儿的第一声啼哭时，终于忍不住推门闯了进去，随后又从产房内冲了出来，在走廊里大声喊道：“生了，生了，我终于抱上大孙子了！”脸上热泪盈眶。产房外面，单家的亲友们都为这一刻欢呼鼓舞。产房内，海燕知道自己终于生下了一个男孩儿，那眼泪止不住掉了下来。她哭得很伤心，也许是因为刚刚的生产让她很疼痛，也许是因为这个孩子凝聚了她太多的苦辣酸甜。
一切就好像命中注定，这个孩子的出世必然会改变海燕的一生。
现在，海燕的日子看似平静，生了男孩之后，大嫂和志江的态度大变，海燕在单家的地位明显上升，现在她是一个有功之人。就连孩子都不用她怎么照看，除了定时喂奶外，剩下的换尿布哄着玩等一切事宜全部由大嫂包揽。大嫂整天笑得合不拢嘴，抱着自己的大孙子四处招摇，逢人就夸：“你看，我孙子长得多漂亮，像不像年画上的大胖小子。”刚开始时，海燕还有一种担心，担心那孩子长得不像二蛋子。但一段时间过去之后，海燕又发现这种担心是多余的，孩子虽说长得不像二蛋子，但也看不出就一定像大牛。后来海燕明白了，可能因为孩子小，模样还没有完全定型的缘故。
日子就这样在相安无事中一天天地度过，二蛋子偶尔回来看看儿子，每次都会带回来一些好吃的。二蛋子对这个孩子也是万分喜欢，在他心里，这个儿子就是他的继承人，他将把自己艰苦奋斗创下的所有家业都给他，让他继续实现自己的夙愿。一次，二蛋子回家恰好赶上计划生育部门前来罚款，二蛋子连眼都没眨，很随意地问罚多少，那负责计生的是一个新来的主任，也不客气，张口就要了五千元，二蛋子二话没说，打开皮包就点了五千元钱甩了过去，那计生办主任直愣神，他还从来没有遇到过缴计生罚款这么痛快的。
在大嫂和志江的心里，这个孩子就是他们的**，大嫂和志江还指望他来传宗接代。当然，他们做梦都不会想到这个孩子居然不是他们单家的血脉。客观地说，如果这种欺骗能一直进行下去，对于善良的单家人来说，未必就是一件坏事，起码那种表面下的祥和安定，对于一个家族来说是万般重要的。
可事实证明这是不可能的。中国有句俗话叫做“纸包不住火”，你做得再隐秘的事情，也终究会有暴露的一天。
这一日，大嫂睡到半夜被一泡尿憋醒，忽然想起鸡架门子没有关，那些日子由于社会治安不好，总有鸡鸭鹅狗之类的被偷。大嫂担心自己辛辛苦苦养的那几只鸡被偷走，就强忍着困意爬了起来。当大嫂关了鸡架门正想进屋继续睡觉的时候，忽然一个人影鬼鬼祟祟地从墙外闪了进来，大嫂以为是小偷，就悄悄地蹲在角落里没有吭声。那人进了院子，却没有直接奔鸡架而去，而是潜到了西屋的窗下窥探动静，看看没有什么声音，就要掀起那窗子，大有要破窗而入的势头。大嫂再也忍不住，扯开嗓门大喊了一声：“谁！”那人被吓坏了，扑通一声摔在地上，然后迅速地爬了起来，翻过墙头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由于精神高度紧张，大嫂觉得自己的两腿发软，好不容易才站了起来，叫醒了志江，说了刚才的事情。志江说快看看是不是丢了什么东西，一检查并没有丢什么东西，院子里的一些农用工具都还在。大嫂就觉得这件事情有些蹊跷，心想这贼可真是奇怪，偷东西不奔鸡架，却跑到人家窗户底下干什么勾当？大嫂虽然嘴上没说，但她毕竟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心里却起了怀疑，从此开始对自己的儿媳妇留心起来。
大牛和海燕都被那晚上的意外吓了一大跳，过后大牛对海燕说那晚他差点被吓死，一失手还摔在了地上，屁股都疼了好几天。海燕说：“活该，叫你不要晚上来，你偏不听，幸好婆婆把你当成小偷了，要不我们就死定了。”大牛说：“嗯，以后是该小心点，万一被抓住了可不是闹着玩的。”海燕说：“没有以后了，我们不要再联系了，我看这样下去迟早出事。”大牛说：“怕什么，只要我们小心些，不会有事的。”海燕说：“反正我是不和你厮混下去了，这样胆战心惊的，恐怕心脏都会受不了这个刺激。”
大牛不允，半个月后又死皮赖脸地缠着要和海燕幽会。海燕死活都不答应，大牛就涎着脸皮说：“难道你真忍心我受折磨啊，不能和你亲近，我饭都吃不香、觉都睡不着。”海燕说：“那关我屁事，我又没让你不吃不睡？”大牛说：“怎么不关你事，整天脑子里想的都是你，你要是不怜见我，我就是被你折磨死了都难说。”海燕说：“你死了倒好，免得总来缠我。”大牛拿出了他的最后杀手锏：“我不能死的，死了咱们的儿子就没有爸爸了。”海燕对大牛这样的话很反感，但是又拿他很没有办法，的确，他确实是孩子的亲生父亲，这个事实已经没法改变。
海燕无奈，只好让步说：“那你晚上在我家房后的苞米地里等我吧，我看能不能过去，如果孩子闹或者婆婆看得紧可不能怪我！”大牛兴奋地说：“知道了，你放心好了，我高低等你，就是等一晚上都行。”
到了晚上，大牛的心像猫抓了一样，刺刺挠挠的。天刚黑透了就等在那苞米地里。结果干等海燕也不来，都快半夜十二点了，他实在忍不住，就趴在海燕的后窗上敲了敲。过了一会儿，海燕终于从那后窗爬出来，埋怨道：“你着急什么啊，孩子刚睡实了，再等一会儿不行？”大牛却一把抱住海燕说：“能不急么，你都快想死我了。”说着就要去解海燕的衣服，海燕却一把推开他：“你等等，咱们得走远些，这里离东屋太近，别让公公婆婆听到。”
大牛听话地随着海燕往那苞米地深处移了移。正当两个人准备宽衣解带共赴巫山云雨的时候，忽然听到地头苞米叶子哗哗作响，好像有人走了进来。海燕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示意好像有人。大牛反应倒是快，侧着耳朵听了一会儿，意识到确实是有人走了进来，也不管海燕了，迅速地把那脱了半截的裤子提上，顺着苞米地的另一边撒腿就跑了。海燕这边也整理好了衣服，刚要转身溜出苞米地时，就听身边有人问道：“是海燕吧？”海燕听出是婆婆的声音，眼前一黑，知道完了，那祸端已经降临到头上，那该来的一切还是要来了。
二蛋子是被大嫂的一个紧急电话追回来的。
打电话那天大嫂没有对二蛋子具体说什么事情，只是说家里有紧急事务必要他回来一趟。那时二蛋子的工程正在紧要关头，说有什么事情就在电话里说好了，没必要让他来回跑。大嫂听后破口大骂：“你这个没心眼的，脑袋像个木头疙瘩，叫你回来你就回来，钱赚再多有啥用，自己老婆偷人养汉了都不知道！”二蛋子听出事情的严重性，也不敢怠慢，当晚就买了火车票往回赶。
回到家里以后，大嫂也不隐瞒，直接对儿子说道：“你媳妇在外跟人搞破鞋，被我亲手逮到了，你看这事情咋办吧？”二蛋子听母亲这样一说，半信半疑地说：“根本不可能，海燕不是那样的人。”在二蛋子心里，以为母亲又和海燕闹了矛盾，故意这样说的。
大嫂看事情都到这个地步了，儿子还执迷不悟，气愤地说：“你简直就是一个死脑瓜子，被人戴了绿帽子都不知道，你让我说你啥好？不信你问你媳妇去，她自己都承认了。”二蛋子看母亲不像是在撒谎，就急忙转身回到西屋找到海燕，激动地问：“你真的在外面有人了？”海燕此刻正坐在炕沿上，一声不吭，形容憔悴，看得出她已经连续几天没有休息好了。
二蛋子从海燕的表情里看出一定有事情发生，就提高了声调大声质问道：“我问你话呢，怎么不吭声？”海燕木然地抬头看了二蛋子一眼，居然出人意料地点了点头。
二蛋子失望极了，他从媳妇这里证实了事情的真相后，一时难以接受这个事实，挥手就给了海燕一记大力的耳光，大吼道：“你凭什么要背叛我，你说啊！”海燕任凭二蛋子厮打着她，就是不还手，好像二蛋子越是这样，她的心里越会好受些。
二蛋子的情绪已经愤怒到了极点，他像一头咆哮的公牛一样爆发起来，声音震得整个屋子都在发颤。大嫂和志江显然在东屋听到了二蛋子在打骂媳妇，却没有一个人过来管。在他们的心里，好像这样的媳妇就该狠狠地管。
任凭二蛋子怎样打骂，海燕就是不吭声，她目光呆滞，眼泪一双一对地流了下来。后来，二蛋子折腾得累了，他慢慢地蹲坐在海燕的身边，像一个孩子一样呜呜地哭了起来。一边哭着，一边对海燕说：“我对你那么好，你为什么要背叛我？”
海燕看到二蛋子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居然因为她的背叛而痛哭流涕，也于心不忍，终于开了口：“嗯，是我对不起你，我们离婚吧，所有的后果我来承担。”二蛋子并不希望听到海燕这样的回答，他的本意里并不想海燕离开他，哪怕海燕对他能够真诚地忏悔一下，也会让他的心里感觉舒坦一些。可是海燕并没有，甚至一点让他挽留的意思都没有。那一刻，二蛋子整个人都傻了，觉得头顶上的天彻底地塌了下来。
当二蛋子意识到自己的媳妇已经不可救药的时候，就将所有的愤恨都集中在勾引他媳妇出轨的那个人身上。尤其二蛋子得知那偷他老婆的人竟然是平日里万分要好的伙伴大牛时，禁不住火冒三丈，都有了一种想要杀人的冲动。心想大牛啊大牛，我平日里待你不薄，就像亲兄弟一样，你却做出这般猪狗不如的事情来，看我不要你的命。
想到这里，二蛋子就好像输红了眼睛的赌徒，二话不说，握紧了拳头怒气冲冲地向大牛家里走去……
当二蛋子来到大牛家院子里的时候，大牛在屋内已经看到了他。大牛知道大势不好，想要躲起来已经来不及，转瞬之间二蛋子已经进了屋里。大牛故意装做很热情地招呼道：“二蛋儿你啥时回来的，咋不打声招呼，咱哥俩也好坐下来喝一杯？”
大牛不提这个还好些，一跟二蛋子称兄道弟，二蛋子更是怒火中烧，心想我一直拿你当兄弟，你却这么不仗义，连兄弟的女人都要霸占。二蛋子一把抓住了大牛的衣领，不容分说上去就是一拳，正打在大牛的眼眶上，顿时大牛就成了熊猫眼。
大牛看二蛋子像疯了一样，本来就气短，也不敢还手，捂着眼眶问道：“你咋不分个青红皂白就打人呢，我招你惹你了？”
二蛋子说：“干什么你自己不清楚？连我的老婆你都勾引，你还算是个人吗？我今儿打的就是你这个王八羔子！”说完那拳脚雨点般地朝大牛身上落下去。大牛一边用胳膊阻挡着，一边极力辩解道：“二蛋儿你误会了，我真的没有，那不是我干的！”
二蛋子哪里肯听，随手抄起身边一个木板凳，朝大牛的头顶用力地砸去，只听咔嚓一声响，那木板凳被砸得粉碎。大牛的脸上瞬间就淌满了鲜血。二蛋子依旧没有住手，捡起一根折了的凳子腿继续朝大牛的身上打去，大牛被打得嗷嗷直叫，在地上翻滚着，不一会儿那血就淌满了一地。二蛋子此刻已经丧失了理智，下手极狠，照这样下去，大牛被二蛋子打死也是说不定的事情。
正在这紧要关头，身后传来了一声女人的高叫：“住手！不要再打了！”二蛋子回身望去，只见海燕正满脸泪痕地望着他，眼中是那种乞求的神情。二蛋子没有管她，继续挥舞着木棒朝大牛身上打去，海燕见不能制止二蛋子，干脆扑上来抢夺他手上的木棒。二蛋子正在气愤中，一把推开她，嘴里喊了一句：“你给我滚开，今天我要不打死他，就不是男人！”海燕被二蛋子推坐在地上，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再次哭喊着爬到二蛋子的脚下，用双手抱住二蛋子的大腿，大声哀求道：“你不要再打他了，不关他的事，都是我自愿的！”
就是海燕的这一句话，让二蛋子愣在了那里，他停住了挥舞在半空中的木棒，惊讶地问：“什么？你说什么，你是自愿的？”海燕看了看已经像个血人一样的大牛，哭着说：“嗯，是我自愿的，不关他的事，你不要再打了。”
二蛋子听了，哈哈地狂笑起来，万万没有想到海燕会说出这种话来，显然这句话对他伤害至深。二蛋子绝望了，仰天长啸道：“老天啊，你为什么跟我过不去，我究竟做错了什么！”喊完之后，二蛋子一脚将海燕踹开，嘴里骂道：“我对你那么好，你为什么还要背叛我，你说啊？”海燕挣扎着爬起来，继续抱住二蛋子的腿，哭着说：“你要打就打我吧，都是我不好，打死我算了！”二蛋子也不客气，挥起手来左右开弓，一连甩了海燕数个清脆的耳光，直打得海燕的嘴角都渗出鲜红的血来，海燕就那样一动不动地让二蛋子来打。
也许是二蛋子打累了，再加上海燕毕竟是他最心爱的女人，打了几下之后，二蛋子就再也打下不去了。
这时，大牛也从地上爬起来，直挺挺地跪在了二蛋子面前，嘴里含混不清地说道：“二蛋哥，都是我不好，我……错了，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我保证下次……再也不敢了！”说完之后，大牛再也没有了力气，一头栽倒在地上，昏死了过去。
二蛋子面对眼前的情景，扔下木棒扬长而去。出门的瞬间，两行热泪顺着二蛋子的面颊潸然落下。
虽然二蛋子狠狠地教训了大牛一顿，但好在他还没有完全丧失理智，总算给大牛留下了一口气在。
回到家里，大嫂和志江听说二蛋子仅仅是把大牛揍了一顿，觉得还是不解气，一个劲儿地怂恿二蛋子说不能这样轻易算了。二蛋子听了爹妈的话，闷坐在一旁就是不吭声，大嫂说：“你怎么这样熊呢，现在媳妇都给你戴绿帽子了，难道你就这样拉倒了？”
二蛋子实在被逼急了，最后干脆瞪着父母说：“那我还能怎样？要不我也像二叔那样，杀了他们去？”就这一句话，让大嫂和志江哑口无言起来，他们当然不希望二蛋子去杀人，谁都知道杀人会偿命的，单家已经有了这样一出悲剧，决不能让这个悲剧再次重演。
但志江和大嫂似乎又有些不甘心，便怂恿二蛋子道：“要不干脆就别和你媳妇过了，这样的女人不要也罢。”
二蛋子依然闷坐着不吭声，说实话，离婚的事情他不是没有想过，只是他打心眼里不想离开海燕，他还是爱海燕的。在他的心里，只要过后海燕能真诚地向他道个歉，保证今后不再犯了，或许他可以原谅她。可自打事情发生那天起，海燕就没有跟他服过软儿，甚至还不止一次主动对二蛋子说：“要不咱们离婚吧，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我愿意承担一切后果。”二蛋子还能再说什么呢？
短短几天，二蛋子连着急带上火，头发白了许多。虽然工地上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但是二蛋子没有着急回去，他认为眼下不把这家里的事情解决好，那么挣再多钱也是没用的。
这几日海燕跟二蛋子一句话也不说，整天闷在房间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是一个劲地哭。大牛如今已住进了医院，那日实在被二蛋子打得不轻，只剩下一口气在，正在养病中。
村子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当然瞒不过大伙的眼睛，不消半日，全屯的老少爷们都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大家都为二蛋子叫屈，说可怜二蛋子人那么好，却还当了王八。也有人骂海燕黑了良心，居然做出这等让人唾弃的事情来。更有甚者，说什么单家祖坟的风水不好，容易闹出男盗女娼的事情来。
面对屯邻的议论，二蛋子感觉压力很大，尤其志江和大嫂一个劲儿地怂恿他离婚，一时他也拿不定主意。的确，这顶绿帽子戴得十分憋屈。
考虑了许久，二蛋子决定和海燕好好谈谈。
这天晚饭过后，二蛋子把海燕叫到了身边：“你过来一下，我想和你谈谈。”
海燕低着头，怯生生地来到二蛋子面前。
二蛋子说：“你拍拍良心，我这些年对你咋样儿？”
海燕低下头，没有吭声。
二蛋子继续说：“这些年为了你和孩子，我一个人在外拼死拼活地挣钱养这个家，受了多少委屈，可你却……”
二蛋子说到这里说不下去了，声音哽咽起来。
海燕更是早已忍不住，那眼泪扑簌簌地掉了下来。
二蛋子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你但凡是有一点良心，也应该想一想，当初做那事情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让我今后怎么在村民面前抬起头来？”二蛋子说这话的时候，牙齿咬得咯咯直响，悲愤之情溢于言表。
海燕哭得更凶了，忽然扑通一声给二蛋子跪了下来，大声央求道：“你别说了，都是我的错，我错了还不行吗？”
这是海燕自从事情发生之后，第一次给二蛋子跪地服软儿。
二蛋子低下头，看着海燕，眼神很复杂，似怨恨、似心痛、似伤心、似愁闷……看了好久，二蛋子抬起头来，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对海燕说：“算了，我都想好了，不管怎样日子还得过下去，孩子都这么大了，离又离不起，只要今后你保证不再犯了，我就原谅你这一次。”
说完之后，二蛋子一声长叹，将头深深地埋在了膝盖里。看得出，他内心的痛苦是无以言表的。
海燕睁大了眼睛，她做梦也没有想到二蛋子会说出原谅她的话，数日来压抑在心头的苦闷全都在这一刻释放出来，她哇哇地大哭起来，双腿跪爬到二蛋子的身下，拿起二蛋子的一只手，使劲往自己的脸上打着：“你就再打我两下吧，都是我不好，我让你抬不起头来，我该死，我该死啊！你打打我，我的心里才会好受些，呜呜……”海燕忏悔的声音凄厉异常，让人听了感觉心里万般难受。
其实，海燕早就知道自己错了，她之所以这么多天没有服软，是因为她想反正后果已经酿成了，再怎么反悔也没用，与其低三下四地去乞求什么，还不如狠下心来应对一切后果。包括那天在大牛家，她承认自己是自愿的也是逼不得已，如果她不那样说，二蛋子冲动之下，很可能会把大牛打死，那么事情就真的不可收拾了。在海燕的心里，其实她最爱的人还是二蛋子，她只是一时冲动才做出这样的傻事来。事到如今，后悔也来不及了！
海燕越哭越伤心，越哭越绝望，二蛋子看着眼前哭成泪人的海燕，能够从她的眼泪里感受到那种发自内心的忏悔。二蛋子毕竟是一个心软的男人，再加上他还是很深地爱着海燕，难免动了恻隐之心，终于忍不住一把将海燕搂进了怀里……
当志江和大嫂听说二蛋子要原谅海燕后，很是惊讶。他们万万没有想到二蛋子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大嫂和志江当即表示了反对。二蛋子想了想，还是那句话：“只能这样了，要不你们就叫我去杀人好了？如果不能让我去杀人，日子只能对付着过，现在离婚也不是办法，三个孩子都还小，没有了妈怎么能行，而且海燕已经承诺了，誓死都不会再和大牛有任何瓜葛了。”后来，二蛋子尝试着来做父母的工作，他央求志江和大嫂道：“爸妈，你们就再给海燕一次机会吧，我相信她只是一时糊涂才做出这种事情来，她绝对不会再犯了，她不是那种人。”
志江和大嫂虽然心里面一万个不愿意，但事已至此，又能有什么办法。是的，他们不能再怂恿二蛋子去报复大牛了，万一闹出像志海杀李福一样的杀人案来，后悔都来不及。而眼下看，让二蛋子和海燕离婚，似乎也不是明智之举，三个孩子确实年龄太小，仅凭他们的力量，根本就照顾不了。尤其当志江和大嫂想到他们可爱的小孙子时，就难免动摇起来，所谓不看僧面看佛面，就是看在孩子的面上，事情也只能这么着了。
事情就这样渐渐平息下来，二蛋子将家里的事情稍作安顿后，就又返回了城里。现在工地上正催得紧，他怕回去晚了，整个工程会受到影响。当然，二蛋子没有忘记在临走之前告诉志江和大嫂，在他走后不要再为难海燕，毕竟海燕已经知错了，就是逼死她也不见得能解决什么问题。在得到志江和大嫂的承诺后，二蛋子又安慰海燕说：“我知道你一个人在家很寂寞，你尽管放心，等我安顿好了就立即接你们母子到城里去生活，免得在农村又生出什么事端来。”
海燕自然是对二蛋子感激不尽，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丈夫最终会原谅她。她了解二蛋子，他可是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发起脾气来，足可以地动山摇。他之所以能原谅她，除了有一颗博大的胸怀之外，更主要的是对她还有爱，这也是让海燕最感动的地方。
事情似乎就这样结束了，日子又开始以它特有的方式继续运转。事实上，这平静也只是表面而已，既然祸根已经埋下，就迟早会有它萌芽的一天。
随着时间的推移，关于海燕生下的这个儿子究竟是不是二蛋子的种，渐渐地成为人们议论的话题。不知道村里哪个好事的人第一个说起，说怎么看单家的这个男孩儿都不像是二蛋子的种，反倒长得和大牛一模一样，尤其那鼻子眼睛，简直是从大牛的脸上复制下来一般。这样一说，其他人也跟着留心起来，可不是，这孩子长得根本就不像二蛋子，反倒越来越像大牛。
其实自从上次捉奸之后，志江和大嫂的心里就有了某种不祥的预感，但他们还是希望这种预感不要变成现实。后来随着孩子渐渐地长大，再加上村子里人们的议论越来越多，志江和大嫂也越想越不对劲，他们知道不能再这样糊涂下去了，如果把别人的孩子当做他们单家的**养着，那可真是一件荒唐至极的事。
万般无奈之下，志江和大嫂又把二蛋子给急急地招了回来。
二蛋子到家了之后，一进门就问大嫂和志江道：“爸、妈，这么急叫我回来又有什么事？”志江和大嫂的脸色十分难看，将手指向正在一边玩耍的孩子说道：“难道你还蒙在鼓里？你自己看看吧，这个孩子哪点长得像你！”二蛋子将目光投在了孩子的身上，一时愣住了，他忽然明白了父母的用意。片刻之后，二蛋子像疯了一样冲向西屋，一把抓住海燕的衣领，大声地质问道：“你告诉我，这个孩子究竟是不是我的种？”海燕大骇，睁大了眼睛，当她明白二蛋子问的是孩子的事情后，她心里明白，这个天大的秘密终于泄露了。
跟以往做错了事一样，任凭二蛋子怎样摇晃，海燕就是紧闭着双唇不吭声，二蛋子则像疯了一样揪住她的衣领，声嘶力竭地喊着：“你说呀，你倒是说话呀！”海燕像一个木偶一样被二蛋子推来搡去，豆大的泪珠自眼角滚滚落下，她知道，属于她的好日子彻底完了，她和二蛋子之间再也没有和好的可能。
当二蛋子从海燕的表情中判定这一切可能是真的之后，他扑通一下坐到了地上，目光呆滞，绝望透顶。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二蛋子一直都在不停地抽烟，他会忽然从凳子上站起来，烦躁地在屋子中央来回走动，偶尔会停到孩子面前，悄悄地看上一眼，然后像被针刺了一样，迅速地将目光移开。
海燕在旁边看着，心里难受极了。她知道二蛋子被伤害得太深了，如果这样下去，难免会再生出什么事端来。
趁二蛋子不注意，海燕偷偷地跑了出来，她找到了大牛，直截了当地对大牛说：“怎么办，二蛋子已经知道了孩子不是他的，正在家里发狂呢！”大牛听海燕这么一说，看了海燕一眼，就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萎蔫了，再也没有了当初的牛气冲天。
海燕对大牛的态度很生气，她没有想到事情发生后，他竟然是这样一种表现，于是冲着大牛喊道：“你倒是说一句话啊，到底怎么办？”大牛面对海燕的追问，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句：“怎么办都行，反正我现在是烂命一条，大不了被他打死算了。”海燕对大牛简直是失望至极，嘴里说道：“谁让你死了，看看还有其他的办法没有，老单家是不可能再养这个孩子了 ，你自己有没有能力养？”
大牛被海燕的话给问糊涂了，他抬起头，卡巴着眼睛不明白海燕的意思。海燕看大牛还是不明白，就直接说道：“如果我和二蛋子离婚了，你会不会娶我？”大牛的表情很惊讶，他不相信海燕说的是真的。海燕在焦急地等着大牛的回答，谁知他却像一个木头疙瘩似的不说话。海燕等急了，追问道：“你倒是说话啊！”大牛这才愣愣地点了点头。
当海燕回到家里以后，二蛋子已经抽完了包里的最后一支烟。他使劲掐灭了烟头，抬起眼有气无力地问海燕道：“事已至此，我也不想再打你骂你，咱们离婚吧？我想好了，我能容忍你的背叛，但是我不能容忍你跟别人生了孩子！”二蛋子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他的心仿佛也在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