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智勋在公共厨房里碰到正把开水往泡面碗里倒的小夏,难得见到这个室友,廖智勋礼貌性地和小夏打招呼。
“小夏,你好!”小夏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你好”。廖智勋热心地询问小夏来温哥华多久了,在哪里上学,小夏支支吾吾地没有认真作答,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端着泡面杯赶快回屋了。
廖智勋觉得有些奇怪,但想可能小夏比较内向害羞,也没有太在意。
后来廖智勋从房东老严那里知道,小夏在这个房子里已经住了快两年,起初一年半白天还出去,和廖智勋一样,到一所语言学校学英语,准备考雅思合格后,申请正规的学院或者大学。
但最近这几个月,不知怎么就迷恋上了打游戏,课也不去上了,几乎天天黑白颠倒地打游戏。老严看着着急,也联系不上小夏的父母,问小夏他父母的联系方式,小夏也不给,并很生气地对老严说:“我高中毕业就来温哥华了,现在已经二十一岁了,是成年人了,什么事情和我说就行,为啥要联系我父母?”
“说自己是成年人了,可干的却不是成年人该干的事呀,成年人得对自己负责呀。”好心的老严和老伴儿很替小夏着急。
小夏刚来租房时,小夏和老严讲价时说过,他来自中国的一个二线城市,父母都是中产打工族,收入一般。老严当时还真给看着很憨厚的小夏房租打折了。
如今,看着小夏天天躲在房里打游戏,也不去上学,老严也是看着干着急,使不上劲儿,多次劝小夏,李大勇、丁伊娜也没少帮着劝。
“小夏,你现在二十出头,记忆力好,正是学习的好时候,现在学到了安身立命的本事,将来才能自力更生。”
“小夏,你不能就这样天天打游戏的呀!你能打一辈子游戏吗?等到追悔莫及时,就晚了。父母省吃俭用、辛辛苦苦供你出国,趁着年轻,你要好好学习,才对得起父母啊。”
起初小夏还曾面露愧色,但渐渐地似乎已经习以为常,把老严和他老伴儿杨庭蕊的话、李大勇和丁伊娜的话都当成耳旁风,变得根本不在乎好心房东和室友的苦口婆心,还表现得越来越不耐烦,一副认为大家都“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的模样。
有一次小夏还怼老严:“我不就打个游戏吗?我以前的同学还有去赌场赌博成瘾,把爸妈给的钱全输光,又借高利贷,最后他爸妈只能帮他还债后,把他带回国的呢。”
“这是极端的例子,你怎么不跟上了好大学,用功读书的学生比呢?你怎么不跟边学习边打工,减轻爸妈负担的学生比呢?”老严以长辈的口气教训小夏。
“极端?比这还极端的有的是,你没看新闻,还有留学生把来探亲的妈妈给杀了的呢!”
老严倒吸了一口凉气,自己的说教在小夏这里根本不管用,自己说一句,他有十句在那里等着。
“我住在这里,是按月付租金的。对,你是房东,但你没有管我每天做什么的权利,我有我的自由。我父母都不会这样管我,你有什么资格管我,你这是在干涉我的自由和隐私,我警告你,你再这样叨叨,我就另找房子搬走。”
“你父母知道你在温哥华成天打游戏吗?你敢把现在的行为告诉你父母吗?你父母知道你这样还不管你,那就是不称职的父母,但我有义务让你父母知道实情,否则他们还以为你在温哥华上大学认真学习呢。你就这样在温哥华上‘游戏大学’,混了几年,文凭也拿不到,工作也找不到,灰头土脸地回去,让你父母情何以堪,你怎么对得起他们辛辛苦苦培养你!”老严苦口婆心以长辈的身份好心规劝。
可小夏把老严的好心当成了驴肝肺,认为老严是阻止他过吃喝玩乐逍遥快活留学生活的最大障碍,觉得这个房东真是讨人厌,烦死人。
“我父母知不知道都不关你的事,你既不是我的亲人,也不是我的监护人,我已经是成年人了,你总干涉我的生活,这是在侵犯我的自由和个人隐私,小心我报警告你骚扰。”
伶牙俐齿的小夏把老严噎得说不出话来,气得老严胸口疼,老严想:“是呀,在这孩子眼里,我就是一个收完租金,该干吗干吗去的房东。我吃饱了撑地瞎操这份心,都是为了什么呀?”
老严一气回了屋,和老伴儿杨庭蕊说:“现在的孩子都怎么了?自己就打打游戏,还引以为荣了?自己没赌博,还引以为荣了?自己没杀了父母,还引以为荣了?”
老严摸着自己被气疼的胸口,继续说道:“小夏的父母一定不知道,宝贝儿子在加拿大上的是‘游戏大学’。父母要是知道,得多心寒。这样的孩子真是来讨债的,不知道爹妈的辛苦,不知道将来自己走上社会要有一技傍身,难道你要父母养你一辈子?你就当一辈子的啃老族,当一辈子的寄生虫,还当得那么理直气壮?”
杨庭蕊也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真不是每个孩子都适合出国留学,没有自律性的孩子,一下脱离了父母的管束,信马由缰地放纵自己,对父母满嘴谎言,父母远在国内,还被蒙在鼓里,毫不知情,这怎么行?”
在国内一直教书育人的老严和老伴儿商量,任小夏放任自流下去绝对不行,他们虽然只是房东,但不能就眼睁睁地看着小夏玩物丧志,把自己给毁了,必须想办法找到他父母,告诉他们小夏在这里的实际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