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又怎麽了?她病了嗎?為什麽一直那樣拍自己的臉?”
瑪莎的聲音通常都帶著口音,姚覺得現在比平時更明顯。姚的父母也是這樣。他們因為網絡或者健康發愁的時候,聽起來就更有中國口音。
他應該給父母打電話。“你跟這個女人在一起就是浪費生命!”上次打電話,媽媽這麽說來著。
“姚?”瑪莎開口了。她坐在德莉拉騰出來的椅子上,抬眼望著姚,大大的綠色眼睛裏寫滿擔憂和脆弱。瑪莎很少脆弱。看到她這樣真的是一種折磨。
“弗朗西斯是到了更年期。”姚說。
瑪莎抖了一下。“真的?”
要知道瑪莎跟弗朗西斯的年紀差不多,也是五十多歲,但瑪莎好像還沒有出現什麽更年期的症狀。瑪莎就是姚永遠解不開的謎。她喜歡討論消化係統最複雜的細節。談到**的時候毫不臉紅(為什麽要不好意思?)。靜棲館沒客人的時候,她經常不穿衣服走來走去。但“更年期”這三個字讓她哆嗦了一下,好像這種讓人討厭的事永遠不會發生她身上。
姚看著瑪莎脖子後麵,發現了一個小包:是蚊子咬的。有點兒別扭,她美麗的身體上竟然有一點點瑕疵。
瑪莎伸手撓了一下。
“你撓破了。”姚說著,把手放在瑪莎的手上。
瑪莎不耐煩地抽回手。
“德莉拉去了很久了。”姚說。
“德莉拉走了。”瑪莎盯著屏幕。
“沒錯,她給你倒茶去了。”姚說。
“不是,她走了,”瑪莎說,“不回來了。”
“你說什麽呢?”
瑪莎歎了口氣。她抬頭看著姚。“你還沒懂嗎?德莉拉自己照顧自己。”她接著看屏幕,“你要想走也可以走。我自己承擔一切。新規矩是我的主意,我的決定。”
可沒有姚的醫療經驗,瑪莎不可能采用新方法。如果要有人負責,那這個人就是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