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你吃颗小甜瓜

第十九章 关伟爆出跳湖学妹死亡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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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纯洁拿到五万奖金的当晚,梅汐汐陪凌少出国了。

就在何琪发出红色警报,提醒她上位无望的时候,她终于愤愤不平了起来。

只是,她气的好像不只是凌少带着名义上的未婚妻出国,而是凭什么这对狗男女如此毫无人性。

一个走之前留下这么一条似是而非的表白短信给她就此杳无音信,另一个更可恶,只是因为出个国就可以不写推文了?

Lisa主编不是说只要地球不爆炸,公众号作者就不放假的吗?

梅汐汐的公众号成了一个半转载半原创的号,别人出差、回家、过节、参加婚礼,都得带上电脑保证不断更,梅汐汐倒好,只要不在公司,她的号就会自动变成一个转载号,她的小搭档夏未来会异常勤奋地到处要白名单,手法之娴熟,动作之干脆,完全不用梅汐汐去后台看一眼。

而纯洁,却要在何翩然已经离职的情况下,每天都要做到日更。

起初,她每天都是恨何翩然恨得要死;后来,她每天都是想选题想到疯。

别人的心愿都是风调雨顺、国泰民安,而她每天都在盼着娱乐圈地震、路遇奇葩在打架,赶上有符合自己定位的热搜,阅读量就会有保证一些,赶上某几天热搜榜全是鸡零狗碎、不值一写的消息,她就无比想死。

每天都在为阅读量而焦虑,是公众号作者的通病。

她觉得,Lisa主编带她炮制完那篇爆文之后,并没有带来继而的爆发性增长,除了商务刊例的头条报价从五千块钱终于上涨到一万块钱,还多了一些忠诚度很低、一言不合就要在留言板上开骂,骂完就取关的坏人外,她写稿的痛苦一点都没有减少,她想死的时刻一秒都没减少。

每当想死的时候,她就会开打开何翩然的微信聊天界面。

李纯洁:“兄弟,干啥呢?”

何翩然:“还能干啥,吃泡面,想选题呗,要不要一起尝尝贫穷的滋味?”

李纯洁:“兄弟不必客气,小妹正是在这般滋味中浸泡,都是过来人,倘若你需要,我会帮助你。”

何翩然:“果然是共患难过的好兄弟,怎么帮?”

李纯洁:“大四那年,我和男朋友去威海旅游,花掉了我的奖学金和生活费,口袋里只有五十块钱,当时的局面是,还要再等一周才能放假,这时我灵机一动,含着热泪写下了一份价值万元的生存攻略——《如何用五十块钱活过一周》,现在我决定免费送给你。”

何翩然:“……”

李纯洁:“不必感激我,好兄弟就是要在贫穷的时候互相扶持一下的。”

何翩然:“大恩不言谢。只是,这种连旅行都要女朋友买单的渣男,请问你是在哪儿找到的呢?”

纯洁在电脑前跳了起来——我去!何翩然杀人于无形的功力,非但没有因为贫穷而锐减,反而在贫穷的烈焰中愈发狂热了起来。

太猖獗了!

几秒钟的心口痛后,纯洁迅速在手机上做出了回复:“何翩然,我给你十秒钟后悔刚才冒犯我的话,否则我准备借给你一千块钱,帮你熬过去的想法可能要在十秒钟后破灭了!”

“不需要。我有好选题了。爆掉请你吃爆浆大鸡排,十块儿。”

“你疯了吧?有选题饮水饱?”

何翩然没再回复,每当进入写作状态的时候,他听不到任何人说任何话。

纯洁回到电脑屏幕前,敲字的手指像是魔怔了一样,在后台的编辑框里打出来“完了完了完了”,她实在是写不动了。

一天写一篇短篇小说,让她感受到了被人强行挤奶的难堪。

是有那么一些死忠粉在催更,可阅读量依然很惨淡,后台粉丝已经接近十五万了,只要一不写热点,阅读量多数时候连一万都不到,每当她看到大量的营销号与鸡汤号随便写点矫情易消化的东西就能轻松来一篇“10万+”的时候,就会感到无比恶心。

她又拨通了何翩然的视频电话。

“你干吗?我正创作呢,挂了挂了。”何翩然接起来的时候,一脸的不耐烦。

纯洁的脑袋往镜头前一凑,赶紧拦着:“别别别,翩然大爷,您听我说,不管您今天写啥,都给我开个白,我实在写不出东西来。”

“行行行,写完我整理一个作者简介给你,你得给我带上来源,规规矩矩地转。”

“没问题,职业操守姐姐还是有的。”

等待的期间,纯洁低头看了一眼那条似是而非的表白短信,出了一会儿神。

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是于秀花。

“你现在能不能来酒吧一趟?”于秀花小心翼翼地问。

“是陆晨出什么事了?”纯洁低下头,一只手捂住话筒的声量,快速往会议室走去。

“不是陆晨,是你。”

“我怎么了?”

“关伟在酒吧前台坐着呢!”

“关伟?”

“对,是他。”

“那……他是消费者……想消费就让他消费吧,我管不着。”

“不是,他向我打听你。”

“打听我什么?说我不在,很忙,今天的更新还没写出来呢……”

“纯洁,是我。”

纯洁哽住了,话筒那头,突然换成了关伟的声音,这个没用的于秀花!

“不忙的话,晚上来酒吧坐一下吧,我等你。”

“我很忙。”

“那是需要我等到几点?”

“算了,晚上七点半见。”

“好的。”

“慢着。”

“怎么?”

“单你买,提前说好。”

“当然……”

挂掉电话后,迎面撞上在饮水机旁假模假式地倒水的何琪。

纯洁知道,她常年通过这种方法窃听会议室里那些躲躲藏藏见不得人的秘密,然后把这些秘密无偿分享给需要的人,以期获取盟友的信任。

“你连我都监听?”纯洁恶狠狠地瞪着她。

“不是,不是,自家姐妹,我怎么会呢,你误会了。我这次是真渴了,就是这个窃听信息的臭毛病一时半会儿不好改,顺便听了听。”

“你听到什么了?”

“我听到你晚上有个约会啊!”

“嗯。”

“你这样不好吧?老板刚出国,你马上就红杏出墙,他会不高兴的吧。”

“我出什么墙了我,不要瞎讲……他高不高兴和我有什么关系啊,我们之间又没什么关系。再说了,他不是也带着别的女人出国了嘛!”

“你看,你看看。”

“有毛病啊。看什么看!”

“暴露了吧,你吃醋了。”

“滚。”

“你就是吃醋了,我都能拿你蘸饺子了。”

“你闭嘴!”

“你没必要吃醋,我给你一粒绝密安心丸。老板带梅汐汐这趟外出,十有八九是公干。机票是我们部门订的,去英国的不只是老板和梅汐汐两个人,还有商务部高涵宇和法务总监林中宣,我虽然不知道公司在英国还有什么业务,但你想啊,情侣旅行会带这么多电灯泡吗?肯定是公务,法务一般不会轻易出动,一旦出动了肯定就是公司的大事,我猜带高涵宇是为了业务谈判,带林中宣是为了规避风险……只是我唯一不明白的,为什么带上梅汐汐这样的花瓶啊,老板应该喜欢你更多一点才对啊,为啥不带上你出国趁机升温一下呢?”

“好了,你不要和我讲这些了。我不爱听。”

“那你晚上洁身自好啊,不要乱搞,搞坏了名声传出去老板会株连你的九族的,富二代都很变态的。”

“闭嘴吧!”

“好好好,我闭嘴……但是你晚上到底和谁吃饭啊,买个单还要提前说好,现在的男人撩女人也太不自觉了。”

“一个渣男。”

回到工位,何翩然的推文已经写好了——《买了一支口红,男朋友说我败家》。看到标题,纯洁就知道是一篇恶心的讨好女生的文章,她不明白何翩然为什么在现实生活中如此理性冷漠,写出来的文章却是如此卑微不堪。

管他呢,反正我写不出来,转之。

复制、粘贴,格式刷刷格式,文末加作者简介、文章来源,一气呵成,设定定时发送。大功告成后,纯洁背上帆布包,径直奔向了驶向酒吧的地铁。

关伟坐在酒吧最角落的一个位置。小食盘里只放了几片奥利奥饼干。那个修长消瘦的身影,她曾在梦里无数次梦见,此时看到他靠在椅背上旁若无人地玩着手机,她突然觉得这好像不是自己一直在找的那个人。

“你从哪儿搞的饼干?”

她一屁股坐在了关伟的对面,嘴巴使劲咧了咧,可始终没有像提前想好的那样,朝他递过去一个毫发无伤的洒脱微笑。

关伟愣住了,本能地先把手机收好,羞涩一笑,说:“我自己带来的。”

“敢情你坐在这儿什么都没点?服务员都没赶你走?”

“于秀花是你舍友,她认识我,给你面子。我想等你到了再点吧,我也不知道你想喝什么。”

一股冰凉的记忆沿着血管直上脑门儿,纯洁突然发现,以前在大学里和关伟约会,每次都是她来点菜,她来点喝的,她来负责查旅行攻略,关伟每次都是徒手出席,遇上不满意的安排还会不留情面地批评她。

“我告诉你,今天必须你买单。”纯洁一边用食指重重地敲了一下菜单,一边再次提示他。

“我知道,我知道,你点吧,我买单。”关伟两颊一红。

当李纯洁不再娇羞可爱,他就失去了应对她的自如常态。

“一杯曼哈顿,一杯血腥玛丽,外加一个大果盘,一份坚果拼盘,隔壁烧烤店再帮我们要十个生蚝、三十串羊肉串,全部加重辣。”纯洁举手,过来点单的刚好是于秀花。

关伟瞪大了眼睛,他当然不明白为什么一向不吃辣的纯洁,突然变得这么凶狠。

“好的,尊贵的客人。但温馨提示一下,血腥玛丽里有胡椒粒,一向不碰胡椒的您,确定要自我突破一下吗?”于秀花俯下身子,嬉皮笑脸地提示道。

“谢谢您。血腥玛丽是给这位先生的,我喝曼哈顿。”纯洁挑了一下眉毛,解释道。

“啊?你确定?曼哈顿可是很男性化的哦!”于秀花再次提示道。

“少废话,你这个服务员话很多呀!这位先生比较娘,做事情却很血腥无情,他刚好配得上血腥玛丽。”

这下于秀花听明白纯洁话里有话了,赶紧道歉,连连退下。

此时关伟的脸已经黑成了一堵密不透风的水泥墙。

“纯洁,好久不见,何必一见面就这么羞辱我。”

“我?羞辱你?”冷笑一声,纯洁摇头,“不不不,我哪羞辱得了您啊,您腿多长啊,跑得比兔子还快,兔子跑起来还能蹦蹦跳跳给人看个背影呢,您就是化成一阵烟消失于无形的妖精、恶魔、王八蛋。”

关伟鼻头一酸,眼睛泛红,凝望着对面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姑娘。

他知道她恨他,但他不知道她恨他恨到这副样子,他甚至后悔自己主动邀请她出来坐坐了。

“干吗不说话?你倒是反驳啊!”纯洁眼圈也红了,原先设想的优雅、大气在这一瞬间全崩塌了。

委屈就是委屈,憋在心里久了,她都以为自己早就不委屈了,可当有一天洞口斜进来一缕阳光,一个人站在上边喊一声“下边有人吗”的时候,她突然想大声哭出来了。

洞口的人没有问“你还好吗”,也没有说一句关心的话,只是在洞里沉寂太久了,底下的人早想发出那一声哀号,给世界一个“我一直都还活着”的有力证明。

“纯洁,你想骂就骂吧。”他说。

这句话她实在是太熟悉了,以前两个人站在操场上争吵,她声嘶力竭,希望得到一句解释,他常常面无表情地说出一句“你想怎样就怎样吧”,然后扭头就走,跑步的同学像一阵风一样从她身边呼啸而过,她会跟着人家跑起来。

第二天她又会像一个没事人一样站在关伟的寝室楼下等他一起去吃早餐。她把初恋看得太过重要,要用尽全力把初恋变成自己一辈子的终极选择,可初恋只是初恋。

多数人的初恋,只是一场遗憾。

而她的初恋,更是荒诞一场。

那个时候她学不会好好说话,也不懂得好好放手,总是在感情出现危机的时候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一味地纵容对方、麻痹自己。

想必关伟那个时候也并不快乐,即便他是被爱得更多的那一方。

“你叫我来是想要干什么?”

她突然平静了下来,托着脸蛋的那只手,偷偷蹭掉了眼角的泪水。

关伟双手交叉,看着她,又低下头,说:“学校那个学妹的死,和我有关。”

纯洁一下从悲伤中惊醒:“哪个学妹?跳湖淹死的那个?姚海燕?”

“对。但事情不像她家人想象的那样。我愿意把这一切告诉你,因为你毕竟是我最重要的人……至少曾经是。这些年我背负着这份压力生活得并不好,我也不是没心没肺的人,我当时并不想丢下你,实在是没有办法。”

纯洁皱起眉头,眼泪不争气地又要往外涌,她努力长吸一口气,力求把这些稀里糊涂的泛滥情绪强行压下去。

“那个学妹在你之前就追过我,喜欢我的年头比你都长,但我对她无感,后来就公开和你交往了,她知道你,但还是不死心,一如既往地往我教室里送吃的,她认识我寝室里的每一个人,我后来就认她做了妹妹。”

“妹妹?为什么我不知道你一直有个‘披着妹妹皮的小情人’呢?”

“纯洁。我承认那个时候我比较贪心,因为你一直不喜欢和我好好沟通,什么事都让着我,我从我们的感情里得不到任何互动的快乐,其实我也很苦恼。这个学妹总是在我不开心的时候突然出现,把一包薯片、一瓶酸奶、一支带万花筒的幼稚圆珠笔塞到我手里,还会拉着我去打台球,她台球打得很好……”

“所以,你是让我来听你说你的劈腿对象比我有多优秀的吗?”

“纯洁。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想说的是,学妹让我去她的公寓楼找她,让我帮她安慰一下她弟弟,她说她弟弟高考没考好,在家待得快抑郁了,跑来找她散心,让我过去开导开导他。”

“你和她弟弟认识吗?为什么偏偏要叫你?”

“我也纳闷儿,但她说她把我的照片给弟弟看过了,还说过她喜欢我,所以弟弟平常在家都会叫我‘姐夫’,她说有些话只能男人和男人说,再加上平时她帮我太多了,我只是帮她安慰一下弟弟,就可以还她一个人情。我当时觉得只是一个小忙,就同意了。”

“那她勾引你都得逞了,为什么还要自杀?”

“纯洁,你不要这样说她,死者为大。”

一阵悲伤再次扼住了纯洁,她猛喝了一口曼哈顿,威士忌的威力从喉管慢慢流入胃里,胸口的灼烧感愈演愈烈。

她没再说话,白皙的脖子开始泛红。这些年纯洁太习惯这种处境了,明明自己是被伤害的那一个,到最后都会变成最不讲理的那一个。

“对不起!”关伟意识到自己的语气过头了,他接着说道,“那天我到了她的公寓后,发现她弟弟并不在家,她说可以在她家里等会儿,然后她突然就蹿到我怀里哭,说自己最近也不顺利,想报考加拿大的一所高校去读研,结果雅思只考了四分,学校要求是六点五分以上,本来家里什么都给她准备好了,这下折在雅思上,还不知道怎么和家里说。”

“我不想知道这些细节。你说的这些和我有什么关系吗?”

“纯洁,我想告诉你的是,你记不记得那天我们在湖边聊天,我突然收到了一条消息,那条消息就是那个学妹发的。这一切都发生在那条消息之后,其实我本来是要回去找你的,我知道你执拗,肯定还在湖边生气,但学妹她不让我走,我那个时候也很担心你,我陪了她一会儿后还是坚持要回去找你,她在门口拉着我不让走,说家里有摄像头,如果我今晚不留下来陪她,她就把我曾在她公寓里抱着她的监控录像发给你。我一直觉得她是一个心思单纯的女孩子,那一刻发现她简直心狠手辣,而且我最讨厌被别人威胁了,就强行下楼,她还是死拉着我不放手,我本能地用力甩开了她……”

“她母亲到处宣扬女儿非自杀,而是因为一男子在这之前对她动手,给她造成了精神创伤才跳湖的,你就是那个间接杀人犯?”

“我没有!我没有对她动手,我承认那天为了着急回去找你有些冲动,但也只是用力地甩开了她,她摔倒在楼梯上。她母亲拿着这段视频找了警方,警方看完之后认定不构成立案证据。我知道,法律上我虽然并不用承担什么,但道义上还是要对学妹的家人进行精神抚慰,所以,我这一年多工作的大部分收入托赵晖给她家人带了过去。”

“赵晖和她什么关系?”

“赵晖的爸爸和学妹的爸爸是好朋友,我和学妹认识,也是赵晖有一次强行拉着我陪他去打台球才认识。”

“学妹父母知道你?”

“知道。”

“那他们不会找你算账?”

“找了,不停地打骚扰电话,还找了黑社会的人威胁我,我的手机号码已经换了不下五次了。”

“为什么学妹跳湖的当天晚上,你就连夜逃走了?”

“那天晚上我确实回去找你了,那个时候已经到了寝室楼马上要关门的时候了,结果发现你已经回去了,我往回跑的时候,听到身后有人喊我,我一回头,发现学妹朝着我笑,笑得人毛骨悚然,然后她一头栽到湖里去了。我不会游泳,当时也很害怕,就直接跑回寝室哭着给我妈打了个电话,我妈让我赶紧打包东西去实习单位,交代我没人问就当不知道,有人问什么也不能说。”

“你妈就是这么当妈妈的?”

“纯洁,我告诉你这一切,就是希望你放下,我没有不去找你,是事发突然。”

“关伟!你不觉得你是一个杀人犯吗?”

“你以为我这几年的日子好过吗?我经常晚上做噩梦梦见学妹,她临死前那个毛骨悚然的笑将毁我一辈子!我不冤枉吗?凭什么别人喜欢我,我就一定要接受,一旦不接受,对方出了事,所有的责任都变成了我的?这对我公平吗?”

“你没有责任吗?男生去女生的家里意味着什么,你自己不清楚?看到她跳湖,就算你不会游泳,你的第一反应不应该是喊人吗?为什么要连夜离开?你是有多自私,多没人性!”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那天喊了人,全校都会知道我和学妹肯定有什么,一个女生为你男朋友殉情,到时候你不会变成一个被所有人耻笑的笑话吗?”

“我谢谢你!我真是太谢谢你了,这种时刻都在为我着想,你是怕自己被周围的口水射成筛子吧?那个时候你但凡顾得上我,至于一个电话都不打,一条消息都不回,连夜就空了号?说得可真好听啊你!我怎么能爱过你这样一个人渣!那个叫‘围观’的公众号是你的吧,你这么内疚,这么为别人考虑,为什么还能旁若无人似的把整个案发过程剖析出来博人眼球?人血馒头换来的‘10万+’阅读量很爽吧!垃圾!”

关伟颤抖着双唇,脸色发黑:“我们学新闻的,没有代表作,还怎么找工作?”

“所以,你从头到尾都没去过上海,毕业后去上海工作只是你妈交代给你的一个说法,她是怕我跑去上海找你,纠缠你,对吧?”

“我妈妈那个时候对你有偏见不喜欢你,我本来是想在北京安定下来,再偷偷把你叫过来一起奋斗的,因为那天晚上我妈直接从老家来北京,她在北京站等着我,我没有办法带你。”

“我都没有见过你妈妈,我怎么招她了,她就对我有偏见?”

关伟哽咽了:“对不起,我妈妈看到我和你的毕业旅行合影后就生气了,我当时也没有好好解释这件事,是我谈恋爱一直瞒着她,是我的不对。”

“呵,有点好笑。儿子谈恋爱,妈妈生气。我看不是生气,是吃醋吧?原来你不但是个杀人犯,还是个巨婴、妈宝男呢!我真是谈了一个宝藏前任!”

关伟猩红了眼睛,放在桌边的手颤了两下,突然跳过去扑倒了纯洁,两只手紧紧扼住了纯洁的咽喉,疯狂叫喊:“婊子,婊子,你为什么不理解我,你为什么不理解我,全世界的人都不理解我……”

纯洁扑腾着,脚下抽搐了几下,熙熙攘攘的人群声在耳边交织着。

一个大耳光甩了过来。

“醒醒,快醒醒……”

长长的睫毛下,这双眼睛终于睁开了。

“怎么是你?”纯洁长吸一口气缓了过来,感觉做了一个去了另一个世界的梦。

“怎么不是我?要不是我今天一时兴起来店里看看,你现在早就被关伟活活掐死了。这变态不是疯了吧?光天化日之下在我店里杀人,就算不爱你了,也不至于要杀了你啊,靠,你这都找了些什么玩意儿!”

“关伟人呢?人去哪儿了?”

“刚才被我们合力拿下,现在被Allen送到派出所了,他这就是故意伤害罪,判不了刑也得拘他几天,太猖獗了,等他放出来,找几个人打断他的狗腿,老老实实在家里抑郁而死得了,别阴魂不散出来祸害你。”

“你赶紧给Allen打电话,让他放了关伟吧,这事就算过去了。”

“李纯洁!你知不知道,对变态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想想农夫与蛇的故事,你好好想想,你不趁机让他知道你不好惹,过段时间他肯定还会用别的什么方法来骚扰你,万一再起杀心怎么办?”

“他不是想杀我。”

“我服了你这个脑回路,在别人那儿都挺理智的,怎么到了关伟这儿就整天犯糊涂?他不是想杀你,他掐你脖子干吗?要不是我们来了,他能停下来?说不定那时候我一进门看到的就是你口吐白沫了,几个小姑娘一起上都拉不动他,这种男人很危险!醒醒吧,我的姑娘!”

“我以后会小心的。麻烦你给Allen打电话,按照我说的做,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陆晨翻了一个白眼,两手一摊,拨通了电话。

“你先起来吧,喝点水缓缓。”陆晨不情不愿地打完电话后,发现纯洁还在地上瑟瑟发抖,赶紧扶她起来招呼服务员给她倒了一杯热水。

纯洁捧着那杯热水,袅袅热气遮住了她脖子上深深的勒痕,一个人望着水面发呆,突然又抻直了脖子,朝向身边的陆晨问道:“我就是有一点没明白。”

“什么?不明白什么?”

“我把关伟来找我说的内容都讲给你,你帮我分析分析。”

陆晨拧着眉头听完纯洁的陈述后,大喊狗血。

“你控制一下情绪。我就是想问问你,你说关伟消失了那么久,为什么第一次见面就非要和我讲这件事?虽说这件事多多少少跟我沾点边,但他也没必要一五一十地讲给我听,他还是对当时一声不吭地离开我这件事在意的,对吧?他说这一切的原因都是为了解释当时为什么突然离开,对吧?”

“对你个大头鬼啊,你怕不是疯了吧?他刚才差点掐死你啊,你现在竟要想方设法地原谅他?他不是掐坏了你的脖子,而是掐坏了你的脑子!”

“那你说,他和我说这些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你用脚底板想想都知道,他最后掐着你的脖子说的什么话,他恨的是全世界的人都把他当杀人犯看,他觉得说给你听,肯定能得到一丝理解,甚至还可能替他说两句‘公道话’来安慰一下他,但你还是和其他人一样刺激了他。你以为他是在和你破镜重圆吗?他从头到尾说过一句这样的话吗?大傻妞!麻烦你醒醒,他只是在寻求自我安慰,但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只好恼羞成怒!他还是一如既往的自私自利、丧心病狂!”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飘起了雨点,一只流浪狗披着湿漉漉的毛发从房檐下走过,它好像知道有人正在凝望它一样,突然在路的尽头回眸一望,眼中盈盈有光,像雨水也像泪水,这丝不易察觉的悲悯从狗眼中释放出来显得格外凄凉。

纯洁踉跄到门槛旁,直了直身子,突然大声喊:“那只狗在看我哎,你们快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