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訪問是交流員最主要的工作，一般去的是正常學校。“正常”是相對於我去過的一所特殊學校而言——“兵庫縣立神戶特別支援學校”。日語裏，“支援”有“助殘”之意，那是一所殘障學校。
在日本居住後，有個明顯的感受是，路遇殘障人士的頻率特別高。起初我以為是殘障人數比例高，慢慢發現是日本的殘障設施比較完善。大多數殘障者，無論身體殘障，還是精神殘障，都能去學校上課，或者接受技能培訓。他們像正常人一樣大方出門，且出行便利。
我去特殊學校做的活動，和普通學校的活動一樣，包括分享中國文化。
前期聯絡時，我想象不出將要麵對的學生是什麽樣子。聽老師說，學生在上初中二年級，但智商隻有小學低年級水平，甚至是幼兒園水平。他們不太認字，隻能看懂日語裏的假名。
於是，我提前到達學校，默默做著準備。接近開始時間後，學生們陸續靠近。遠遠地，我在教室就聽到了走廊裏傳來的尖叫，這令我有些驚訝，因為聲音不是一般的高亢。
在老師和監護人的指揮下，學生們坐齊，一共是12人。我望過去，有的孩子是唐氏綜合征患者；有的孩子看起來像自閉症，一直捂著耳朵；有些像多動症，無法安靜下來；還有些孩子表麵上看不出任何問題，但之後會出現各種狀況。我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情況，內心有些犯難，應該怎麽溝通呢？
我試著放慢一半語速，簡化信息，多放圖片，認真觀察他們給我的語言和身體的回應，加上經驗豐富的老師從旁協助，情況並沒有想象中那麽難操作。
和正常的孩子一樣，他們看到熊貓的畫麵會突然興奮；我問起日本的十二生肖(1)，他們自豪地對答如流；我準備了國內帶來的小禮物，是印有熊貓圖案的文件夾，他們非常開心地收下。在這些瞬間，我會忘記他們身體上的殘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