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日本做公务员

7 一场稍纵即逝的地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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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下午两点,是办公室最死气沉沉的时刻。但有一天,因为一场地震,办公室变得格外热闹。当天,正当大家犯困的时候,所有人的手机铃声突然一起响起。

日本经常有防灾训练,会设置这种报警系统,偶尔天气极其恶劣的日子也会响。伴随着声音,也会有文字信息送达,提醒民众是什么警报。

但警报的声音极其突兀。日本人的手机除了照相有声音,其余时间都基本静音。突然的响声总会吓到正在操作手机的人,或者专心工作的人。每次都雷声大雨点小,颇有“狼来了”之嫌。连日本人都忍不住吐槽“吵死了”“怎么又来了”。

不过,那天下午的警报声明显不同于之前。一瞬间,急速高亢的警报声响彻办公室,兵临城下的紧迫感随之而来。过了几秒,文字信息到达,有人喊了一声,“地震!”

紧接着,震源地点也一并发送过来,是鸟取县。警报声响了十几秒,大家左右张望,不知所措。

又过了几秒后,震感到达。办公室在七楼,明显感到了楼体的晃动,而且越来越剧烈。

大家纷纷站起来,刚刚还一副“应该没事”的神情,现在表情渐变。震感越来越强烈,大家禁不住喊出来,“真地震了?”“不会吧?”

可大楼还是在晃,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大家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开始想着要不要避难。浅田小姐显然也被这晃动吓到了,不停地嘀咕,“怎么办怎么办……”

对面桌子的宫泽桑很勇敢,一边说着“是不是可以回家啦?”,一边穿起外套拿起包就准备走出去。我的第一反应是回家有什么用?难道政府大楼不比家里更安全?

在一旁准备资料的小蓝也吓到六神无主,观望着大家,不停地说,“糟了糟了,这下糟了!”

此前,我只在西安感受过四川地震的震感,经验少到可以忽略。而此时,整栋楼都在晃的感觉完胜坐过山车时的晕眩,我只好看着大家怎么办。

然而,所有人只是站着……课长走到窗边看看大街上的情况,也有人靠过来,然后发现大街上并没有疏散人群。课长安心地说了一句,“大家都很淡定嘛……”于是心也安了来,持续了一分多钟的晃动也渐渐弱了下去。

隔壁经济课快速打开电视看起直播,仍在担心的人伸长了脖子,时刻注意着实时播报。那时我第一次发现办公室有电视。

一阵**过后,大家又迅速恢复了平静,该干吗干吗。继续敲电脑,继续编辑文档,继续收拾会议材料。打算回家的宫泽桑,也只好放下包,脱下外套,继续坐下等待收工。

过了两三分钟,大家心有余悸地开始交流。

“神户都已经好久没这么强烈的晃动了,真要吓死了……”

“怎么鸟取也地震了?这边应该比关东安全啊!”

“高桑你是不是第一次经历地震啊?”

知道自己安全了,大家才敢这么谈笑风生吧。若是阪神大地震再来一次,怕不是都要吓哭了。

当天后来,我因工作要外出,还被领导打趣,“哎呀,电车该停了吧?可能不用去了……”旁边的人都笑了。

原本和Lui约好在车站汇合,却没等到她。因为部分电车晚点了,她得排队等待上车。我站在月台,看到候车乘客如往常一样沉默着等待,没有抱怨,也没有无序,甚至连电车是否会因为余震而有危险的忧虑都看不出,还是那么安静,井井有条。

独自坐车的我望着窗外平静的风景,再看看车厢里和平时无异的乘客,想起一小时前办公室的慌张气氛,这种反差真让人感觉到日本的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