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約在一家以前常去的川菜館子,說好七點在飯館門口碰麵。
桑田先到,找服務員取了一個小桌的號,小票上顯示排在前麵的還有十七桌。門口列兵似的排了好幾排簡易折疊椅,坐滿了等位的人,看起來像是要等到地老天荒。
過了沒多久,桑田便看到楚格拎著一隻奶茶袋子從遠處晃晃悠悠地朝這邊走來。隻見楚格把頭發全梳上去,在頭頂緊緊地綁成一個黑色大團子,一看就知道是懶得為了這次出門特意洗個頭。她的皮膚透著久不見日光的灰白,有幾分憔悴幾分邋遢,口罩遮著下半張臉,但楚格臉上最好看的是眉眼,生得標致就是占便宜,隻露半張臉也是美人兒。
楚格上身套了件寬鬆的、皺巴巴的藏青色襯衣,襯衣裏麵是件大領口的白色 T 恤,襯得人形銷骨立。下身一條舊牛仔褲,腳上一雙髒兮兮的白球鞋,這種鞋子楚格最少有七八雙,更準確地說,她所有的鞋子看上去都像同一雙,她永遠都隻穿這種適合長時間走路的鞋子。
兩人隨意地打了個招呼,楚格看到桑田精致的妝容,沒有掩飾自己的震驚:“你和我吃飯,還特意化個妝?”
“十分鍾就搞定了,又不費事。”桑田挑了挑眉毛,眼皮上有細碎的銀色珠光,她塗了藍色的睫毛膏。如果不是為了省事
兒,她不會隻用最省事的單色眼影。“不抓緊機會多用用,化妝品全都要長毛了。”
店門口的電子女聲又叫進去兩桌,騰出了幾張空椅子。
楚格先看了看排隊的架勢,又瞟了一眼桑田手裏的小票, 輕輕歎了口氣。這家店最早是她發現的,後來分別帶桑田、知 真和蘇遲來過。那時候不僅沒人排隊,簡直是門可羅雀,蕭條 得像下個月就要關門歇業似的,隨時坐下來就能點菜,廚師全 天候著,老板還會熱切地給客人端上餐前水果,笑嘻嘻地寒暄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