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间一壶酒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离思五首》元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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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韦丛去世,元稹的心中便生出了一个结,这个结一部分缘自他对韦丛的爱,另一部分缘自他心中的憾。对于当年一无所有的他而言,能拥有一个如此贤良可人的妻子,是天大的幸事,可是他却没有让她过上一天好日子,这件事一直折磨着他,让他感到自己愧对了韦丛。可是斯人已逝,无法与她共享那份升职的喜悦,也无法与她共享之后的富贵荣华。

元稹想要对韦丛倾诉自己的心声,思前想后,却始终别无他法,能做的只有不停地写诗。除了《遣悲怀三首》外,他为悼念亡妻而写下的《离思五首》也十分有名。特别是其中那句“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令很多人读了之后都为之动容,认为是难得一见的经典诗句。

在《离思五首》中,元稹从神色、动作、容貌、语言等方面勾画出了韦丛生前的动人模样,又通过描写两人相处的情形来诉说他们在一起时夫妻恩爱,生活充满情趣,将自己对韦丛的偏爱表露得十分到位。第四首是经典中的经典,全篇没用一个表达感情的字,却充分表达了诗人对亡妻的感情之深。最后一首中,诗人再次赞美了亡妻与其他女子的不同,并表达了自己无尽的怀念。

离思五首 自爱残妆晓镜中,环钗谩篸绿丝丛。 须臾日射燕脂颊,一朵红苏旋欲融。

你总是喜欢早起对着镜子里欣赏残妆,将簪子参差不齐地插入发中。片刻之后,初升的太阳照在你涂抹了胭脂的脸颊上,你的脸颊便美得像一朵刚刚绽放的红花,又好像要化开了一样。

山泉散漫绕阶流,万树桃花映小楼。 闲读道书慵未起,水晶帘下看梳头。

山泉绕着台阶缓缓地流着,万树桃花掩映着小楼。我在楼上还没有起身,一边懒散地翻看道教书籍,一边透过水晶帘看你在梳妆台前梳头。

红罗著压逐时新,吉了花纱嫩麹尘。 第一莫嫌材地弱,些些纰缦最宜人。

红罗上总是压着新颖的花样,绣着八哥花纹的纱布被染上了酒曲一样的颜色。你叫我不要总嫌布料太轻薄,那种稍有经纬稀疏的帛穿起来才最舒适。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曾领略过大海的广阔无垠,再看别处的水,就觉得不算什么了。曾领略过巫山顶上的云雾,再看别处的云,也就觉得不算什么了。即便身在花丛中,我也只会草草地看一眼,这其中的原因,有一半许是因为修道,另一半许是因为见过了你。

寻常百种花齐发,偏摘梨花与白人。 今日江头两三树,可怜和叶度残春。

百花齐放的时候,我偏偏摘了朵洁白的梨花送给肤色洁白的你。如今梨花凋谢,江边只剩下两三棵树陪我站在这里,孤单地度过残春。

这世上,再无像你那般的女子,如梨花般洁白优雅,气质出众,性情温柔。这世上,再无像你那般的女子,出身富贵,却又不畏贫寒。这世上,再无像你那般的女子,天生丽质,蕙质兰心,美得超凡脱俗。

除了你,再美的女子都无法让我动心。或许她们有可与你媲美的容颜,却定不会有如你一般的性情和品质。或许她们有可与你媲美的才华,却定不会有你那既如仙女般脱俗,又有人间烟火气的气质。

你便是最好的,这世间最好的,无人可比拟。明知你已不在了,可你的一颦一笑却印在我的脑海里,久久难以忘却。眼前时常会浮现出你的绯红的脸颊,明眸皓齿,纤纤玉指。你坐在梳妆台前,依旧是那么美丽,那么温柔,那么优雅。今世欠你的情已无机会再报,若有来世,我愿付出一切,只求你一生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