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的裘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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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人所熟悉的基督堂濃霧一直籠罩著一切。蘇纖細的形體剛剛能辨得出朝車站走去。

那一天裘德無心去幹活。他也不去蘇很可能會通過的方向的任何地方。他去了相反的方向,到了一個迷離、生疏、平緩的地場,這裏樹枝滴著水,咳嗽和肺結核潛藏著,他以前從未到過。

“蘇離我而去了———去了。”他淒傷地咕噥道。

蘇在同一時間乘火車離開,到了阿爾弗瑞頓大道,在那裏她上了汽動有軌車,轉往市鎮。她已經要求費樂生別來接她。她希望,她說,自願到他這裏來,到他特殊的家裏、爐邊。

這是禮拜五晚上,選擇這個時間是因為小學教師自那天四點直到隨後的禮拜六上午是閑著的。她在大熊店雇的小車把她送到馬利格林,在籬路頭上,離村子半英裏,依著她的意願,她下了車,車子在她前頭把她帶的那一部分行李送到學校。小車返回時跟她相遇,她問車夫看沒看見老師家的門是不是開著。那人告訴她看到門開著,並且她的東西已經由小學教師本人拿進去了。

她現在可以不引起太多注意而進入馬利格林了。她從井旁穿過,從樹下走到另一邊漂亮的新校舍,沒有敲門打開了門閂。費樂生站在屋子中間,等著她,如她所要求的。

“我來了,理查德。”她說,麵色蒼白身上發抖,一下子坐到一把椅子上。“我不能相信———你寬恕了你的———妻子!”

“一概不咎,親愛的蘇珊娜。”費樂生說。

她為這“親愛的”吃驚了,盡管它是經過考慮而說出來的,並無熱情。於是她又自己神經質起來了。

“我的孩子———都死了———他們死了理所應當!我高興———幾乎是。他們是生來的罪孽。他們是用犧牲教我怎樣生活!他們的死是我淨化的第一步。那就是為什麽他們沒有白白死了!你願意讓我回來嗎?”